屋里安静下来。只有风扇声和钟表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平稳有力。这不是紧张,而是一种清醒——当我快要触到真相时,所有的累和犹豫都被压下去了。
两分钟后,李悦轻声说:“信号即将发送。”
我闭上眼,准备迎接画面。
她的手指落下。
屏幕闪了一下。
远处某台隐藏主机收到异常波动,自动进入响应状态。
同一瞬间,我太阳穴一阵剧痛。
眼前扭曲。
我看到一间昏暗的房间。墙上挂着显示屏,数字不停跳。中间有张金属床,躺着一个人,头上戴头盔,导线连着四周机器。
那人闭着眼,脸色白,胸口微微起伏。
边上站着一名技术人员,正在调参数。
我想看清他的脸——
警报响了。
画面断了。
我猛地睁眼,喘气,扶住桌角,冷汗流下来。
“怎么样?”赵勇扶住我肩膀。
“我看到了。”我说,“‘母巢’在地下四层。他躺在床上,不能动。但系统已经开始回应我们的信号。”
李悦盯着屏幕:“收到了回传数据!信道暴露了三秒,够我锁定物理位置。”
她把坐标标在地图上。
正是科研园区西侧。
“就是这里。”我说。
我拿起对讲机,声音压低。
“所有单位注意。”
“目标位置确认。”
“准备收网。”
无线电传来整齐回应:“收到。”
赵勇背上装备包,拉开门准备出发。李悦关掉主机,拔下硬盘放进防干扰箱。我也整理战术服,检查武器——一支特制的神经抑制枪,能在近距离让人失去行动能力但不会致命。
我们三人走出安全屋,夜风吹来,带着凉意。
城市还在运转,万家灯火像星星铺满地面。没人知道,在这繁华之下,一场决定未来的大战正要开始。
车队已在楼下等着。黑色装甲车排成一列,车顶有隐蔽天线,车内有全频段干扰系统。我们上车后,车队无声出发,驶向城东。
路上,我闭眼休息,脑子里反复回放刚才的画面。
那个人躺在那里,像活死人,却掌控整座城市的命脉。他还算人吗?还是已经被系统吞掉了?
我不确定。
但我明白一点:不管他是谁,都不能让他继续下去。
二十分钟后,车队到达园区外围。夜里很黑,园区荒废多年,围墙塌了,草长得很高。我们从西侧通风井切入,那里监控最少,也最靠近目标。
突击组先布控,无人机升空扫描内部结构。热成像显示地下三层有微弱生命迹象,集中在西区一个封闭房间。
“就是那儿。”我低声说。
李悦连上便携终端,启动最后阶段干扰程序。赵勇带队悄悄潜入地下通道,我在后面指挥,随时准备介入。
当我们接近地下四层入口时,一道合金门挡住去路。
赵勇让技术员破解门禁。十分钟后,锁“咔哒”一声开了,门缓缓打开。
里面是条长走廊,灯昏黄,空气中有机油味。墙上全是电缆,头顶每隔几米就有摄像头,但我们已经切断信号。
我们贴墙前进,脚步很轻。尽头是双开门,门缝透出蓝光。
透过观察孔看进去,我们终于见到了“母巢”。
他躺在金属床上,全身连着几十根导线,头上戴着复杂的头盔,脸上有呼吸面罩。周围六台服务器闪着灯,屏幕上滚动着看不懂的代码。
一名技术人员站在控制台前,低头记录数据。
就是现在。
我打出手势。
赵勇一脚踹开门,队员冲进去,枪口对准目标。
“不许动!”
技术人员愣住,伸手想去按紧急按钮。
下一秒,一道高频脉冲扫过房间,所有电子设备瞬间失灵。
李悦成功切断电源,并启动局部电磁屏蔽。
我冲到床边,掀开头盔面罩。
那张脸苍白透明,眼睛闭着,睫毛轻轻抖,像在梦里挣扎。
我拿出检测仪扫描脑波——还在运行,且和城市多个关键节点保持弱连接。
“他还活着。”我说,“意识还没完全脱离系统。”
赵勇押住技术人员:“你说什么?”
那人发抖:“你们……来不及了…… phase-3 已经启动……就算他倒下,系统也会自动执行……除非……有人能接管……”
我猛地抬头。
原来如此。
“母巢”不是终点,只是一个过渡。真正的危险是,这套系统已经能自己运行了。
而现在,它正在找下一个宿主。
我看着手里的神经抑制枪,又看了看床上那具虚弱的身体。
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