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等他开口，翻身跳了下去。
通道很窄，仅容一人通过，墙壁湿滑，脚踩在金属梯上发出沉闷回响。爬到一半，心悸突然加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我的意识，某种遥远而熟悉的频率在共振。我靠在墙上缓了缓，额头冒汗，指尖发抖。
不能停。
到底后我贴墙前行，拐过两个弯，发现前方有微弱灯光。我放慢脚步，听见说话声。
“……信号已上传，他们进不来。”
“别大意，陈昭到了。”
“他救不了任何人。七年前不行，现在更不行。”
我屏住呼吸。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七年前？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又为何认定我失败过？
我摸出战术匕首，缓缓靠近光源。是一个小型控制室，门虚掩着，里面两人背对我站着，面前是几块屏幕，其中一块正显示着某种数据流界面，进度条缓慢推进——63%。
我猛地推门冲入，一刀柄狠狠砸向近处那人后颈。他闷哼一声倒地。另一个转身掏枪，我抢先开火，击中他大腿，趁他踉跄扑上去锁喉。
“谁派你们来的？”我压低声音，手肘抵住他喉咙。
他冷笑：“你以为你在查案子？你只是个开关。”
我没再问，搜出随身设备塞进兜里。屏幕上数据仍在跳动，心跳随着百分比上升而加速。
我立刻接通外部：“李悦，这里有独立服务器，K-7可能正在远程激活，你能接管吗？”
“需要物理接入端口，而且必须在系统完成握手前中断连接。”她语气急促，“超过70%，就来不及了。”
我看向主机背面，找到一个接口。
“我插线了。”
“别急，等我指令——现在！”
我插入数据线的瞬间，屏幕闪烁，代码疯狂滚动。
“屏蔽协议启动……四十……七十……”
时间仿佛凝固。外面枪声渐近，应该是赵勇带队突破了前厅。
“九十五……成功！”李悦声音透着疲惫，“连接切断，数据未外泄。”
我松了口气，正要拔线，忽然注意到主机下方有个暗格。手指触到机关，轻轻一推，拉开一看，里面是一张老式照片。
画面里有几个人穿着实验服，站在实验室门口。背景铭牌写着：“夜瞳计划·第三阶段”。其中一个年轻人面孔熟悉得让我心口发疼——那是我，但又不像我。眼神空洞，毫无生气，手腕上有深紫色烙印，编号清晰可见：0。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夜瞳计划·第三阶段·零号存活。
我手指发抖。
原来我不是失踪者，我是逃出来的实验品。
这时，头顶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人。有人正从通风井下来。
我迅速藏好照片，抓起枪靠墙站定，呼吸放轻，耳朵捕捉每一丝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节奏稳定，带着训练有素的谨慎。
最后一级台阶落下时，我听出了那个呼吸节奏。
“是我。”赵勇低声说。
我放下枪，喉咙干涩：“其他人呢？”
“都进来了，前厅清空。你没事吧？”
我没答。低头看着掌心渗出的血，混着汗水，一滴滴落在照片边缘，晕开了墨迹。
“我们得继续往前。”我说。
他点点头，递来一支新弹匣。
我换上弹匣，抬头看向通往地下的铁门。门缝里透出幽蓝的光，像是某种设备在运行，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静电感。
“里面还有人。”我说。
赵勇站到我身边，举起武器。
我们同时伸手推门。
门缓缓开启，冷光倾泻而出。室内中央矗立着一台巨大装置，外形类似休眠舱，表面布满线路与传感器。舱体内悬浮着淡蓝色液体，隐约可见一个人影蜷缩其中，面容模糊，但身形与我惊人相似。
控制台上亮着指示灯，一行文字不断闪烁：
【身份验证中……等待‘零号’回归】
我站在门口，血液仿佛冻结。
那一刻我才明白，他们从未追捕我。
他们在等我回来。
而真正的恐怖，并非来自敌人。
而是——我究竟曾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