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清楚这群没读过多少书的渔民了，跟他们文绉绉讲道理，只会被当成好欺负，下次只会更过分。
现在他们多少对干部还是保持敬畏之心，过了几年，那就不一定谁敬畏谁了。
陈队长被骂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赶紧上前两步，哈着腰赔笑，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叠大团结，偷偷往林鸿彬的口袋里塞：
“林处，您消消气，消消气！我们这群人就是大老粗，没什么见识，不懂规矩，您大人有大量，给指点指点，我们肯定听您的！”
林鸿彬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挡掉他的手：“tN的，老陈，我这好心的过来跟你谈事情，你却要害我？”
他这一挡力道不小，陈队长的手被磕得隐隐作痛，要知道陈队长可是老渔民，常年拉渔网练出了一把子力气。
看林鸿彬铁青的脸，陈队长一时间手足无措，站在原地搓着手，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对、对不住，林处！是我糊涂，我们粗俗惯了，真不知道跟领导打交道的规矩……
您是我们这辈子打过交道最大的干部，我们没经验，您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林鸿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没好气地说：“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泡茶去！难道要让我站在这儿跟你喝西北风？”
“啊？哦！林处，请！”
老陈像是突然回过神，赶紧把林鸿彬往屋里引，手脚麻利地泡起功夫茶，茶叶在盖碗里舒展，热气氤氲着他的脸。
敬茶时，老陈的态度格外诚恳：“林处，请教教我们！”
林鸿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严肃：
“我当初邀请你们来商场，是让你们做正经生意的；
你们跟客人在这儿泡茶、聊天，谈些生意上的事，我们不管；
就算你们淘到些电子表、收音机的零配件，找些人在商场里组装，做成半成品卖，我也欢迎，这至少算‘生产加工’，不显眼。
他顿了顿，指了指陈队长家里的一堆布袋，眼神又沉了下来：
“但你们现在倒好，直接把成品摆出来卖，还大张旗鼓地吆喝，这不是等着被人抓把柄吗？
一旦上面要查，不仅你们要倒霉，连学校的商场都要受牵连！
所以，从今天起，你们那些成品，绝对不能再出现在商场里！”
老陈听得连连点头，忙不迭地保证：
“您放心，林处！我们马上就把这些东西收起来，以后绝对不在商场卖成品了！您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渔民们倒是听劝，没过几天，渔港生产队的海鲜摊就变了样。
鼓鼓囊囊的布袋和成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张桌子和一套茶具，渔民们不再扯着嗓子吆喝，而是陪着客人慢悠悠地喝茶聊天，话里话外却藏着生意的门道。
只有细心的人能发现，客人临走时，总会从渔民手里接过一张小小的卡片，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像是彼此心照不宣的暗号。
然后又租了好几个摊位，请了一些大学生，开始组装起电子表、收音机，甚至还有不常见的录像机等。
这下，商场里更热闹了。
不仅有来买东西的人，还多了群专门来看组装电器的顾客，有人凑在旁边问东问西，想定制一台组装机，人群挤得水泄不通，比之前还要热闹几分。
这人来人往的一多，东澳农场的几个餐饮店也是红火起来！服务员端着盘子在人群里穿梭，吆喝声、谈笑声混在一起，满是烟火气。
商场里剩下的摊位，也被人一抢而空，连角落的小摊位都没剩下。
管理商场的办公室也应运而生。
忙完这些，林鸿彬要对后勤处整理整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