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剑仙并指如剑,隔着千里之外,轻描淡写地吐出一个“斩”字,一道横贯天地的剑气便撕裂了北美大陆的山脉。
代号“祝融”的红衣女子,只是优雅地张开双臂,再轻轻一合,一轮足以净化万物的金色太阳便从天而降,将一座巍峨古堡连同其所在的山头,从地平线上彻底抹去,化作一片巨大的琉璃盆地。
还有那个名为“搬山”的男人,那个魁梧得不讲道理的铁塔,只用一块石碑,就将一头能让整个樱花省束手无策的S级天灾怪兽,从海面一路砸进了几千米深的海底。
举手投足,便是天灾。
言出法随,扭转规则。
那是属于神明的伟力。
而另一边呢?
是自己在那个阴暗潮湿,充满了硫磺和血腥味的鬼市里,上蹿下跳的身影。
他为了几千灵晶,像个最拙劣的江湖骗子一样,拿着破铜烂铁唾沫横飞地吹嘘。
他为了引开追兵,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处刑台上搔首弄姿,癫狂表演。
他引以为傲的计谋,他享受的那些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导演”快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可笑。
他自以为布下了一个精妙的局,让楚家、归墟教、万骨城主狗咬狗,最终成功脱身。
可现在回想起来,这哪里是什么精妙布局?
这不过是一个孩子在沙滩上,得意洋洋地堆砌着自己宏伟的沙堡,看着蚂蚁在自己挖出的沟壑里团团转,并为此沾沾自喜。
他从未意识到,真正的大海,只需要一个最微不足道的浪头,就能将他所有的心血,连同那片沙滩,一起夷为平地,不留半点痕迹。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特殊,是棋盘上一个能搅动风云的棋手,最起码也是个能掀翻一小片棋盘的混子。
现在他才看清,他错了。
错得离谱。
真正的棋手,他们根本不屑于在棋盘上跟你一颗一颗地对弈。
他们玩的游戏,叫掀桌子。
就像那个背负古剑的男人,他根本不在乎归墟教的基地里有什么阴谋,有什么强者。
他只负责在千里之外,斩出一剑。
一剑过后,一切归于尘土。
这才是棋手。
而他秦风,顶多算是在棋盘的一个角落里,抓着两颗无关紧要的棋子,把它们玩出了花样,然后还自我感觉良好。
一种名为“渺小”的感觉,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冰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蛮横地灌进了他的四肢百骸。
一种名为“无力”的情绪,第一次如此刻骨,如此尖锐,像是无数根细密的钢针,狠狠扎进了他的心脏。
他那颗因为一次次成功猎杀、一次次完美布局而变得有些自负,甚至玩世不恭的心,在此刻,出现了剧烈的、前所未有的动摇。
这感觉,比面对S级怪兽“深海梦魇”时更让他窒息。
比被万骨城主的【三生镜】锁定,即将被公开处刑时更让他恐惧。
因为那些,都是外在的威胁。
而这一次,是他对自己,对自己的“道”,产生了怀疑。
他想到了那些真正的敌人。
那个所有怪谈的源头,那个被归墟教狂热信奉的所谓“神”,恐源之主。
那个仅仅一个代号,就能让黄泉组织的东方鬼帝都感到棘手,能随手在下属神魂中布下恐怖禁制,隐藏在黄泉组织最深处的女人,“孟婆”。
这些,才是他未来真正要面对的敌人。
毫无疑问,这些存在的层次,只会比视频里那些镇守使更高,更强,更不讲道理。
他拿什么去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