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大步流星地走到秦风面前。
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先用那双锐利的眼睛,将秦风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看到他除了身上那套昂贵的阿玛尼西装沾了些灰尘,嘴角还残留着一抹未擦干净的血迹外,整个人气息平稳,精神头甚至比自己还好,王建国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总算是落下了一大半。
可心安的同时,他脸上的怒气却更盛了。
没事就好。
没事,就说明这小子又有精力跟自己耍无赖了!
王建国伸出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指着身后那栋在夜风中摇摇欲坠,全靠沈冰月的冰墙才没彻底塌下来的孤儿院大楼。
他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嗓门,但声音依旧如同低沉的闷雷。
“秦风,你管这个……
叫‘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你知道修复这片区域被你搞得一团糟的灵脉紊乱,要花多少钱吗?”
“你知道重建这栋楼,安抚周围的居民,消除社会影响,我要写多少页的报告去跟京都总部那帮老家伙解释吗?!”
秦风摊了摊手,脸上写满了无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王局,格局,格局小了不是?”
他理直气壮地回道。
“跟一个归墟教护法级干部的人头比起来,跟咱们江南分部的脸面比起来,这点维修费算什么?”
“再说了,我已经很克制了。
我要是不克制,你信不信,今天晚上整条街都得跟着姓秦。”
“到时候,您要写的报告,可就不是按页算了,得按斤称。”
“噗——”
王建国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眼前阵阵发黑,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身旁的秘书眼疾手快,赶紧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粒速效救心丸,塞进了王建国的嘴里。
王建国含着药,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强行让自己从暴走的边缘冷静下来。
跟这小子生气,早晚得心梗。
他挥了挥手,示意秘书退下,然后死死盯着秦风,开始询问战斗的细节。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血屠是b+级的强者,一手血咒和精神控制玩得出神入化,就算是我对上他,也不敢说能稳赢。
你是怎么把他打成重伤的?”
秦风闻言,立刻换上了一副严肃而沉重的表情,开始了自己早已打好草稿的“春秋笔法”式汇报。
他绝口不提【亚人】的存在,那是他最深的底牌,不可能暴露给任何人。
他只说自己是靠着“一点点过人的小聪明”,和“几个压箱底的、一次性的保命道具”,精准地利用了敌人狂妄自大、轻敌冒进的性格弱点。
然后,经过一番惊心动魄、九死一生、堪比史诗大片的惨烈搏斗,才“侥幸”重创了对方,赢得了这场来之不易的“惨胜”。
他把自己描述成了一个智勇双全、临危不乱,在绝境中靠着坚韧意志和牺牲精神翻盘的悲情英雄。
说到动情处,他还恰到好处地咳嗽了两声,捂着胸口,一副内伤未愈的样子。
站在一旁的沈冰月,听着秦风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把一场从头到尾都占据着绝对优势的碾压局,硬生生说成了九死一生的惊天险胜,她那张冰山般的俏脸,嘴角已经忍不住开始疯狂抽动。
她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谎言,真的可以讲得这么一本正经,这么……感人肺腑。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差点就信了。
王建国是什么人?
在特事科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老江湖,人老成精。
他自然一个字都不信秦风的这套鬼话。
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