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浩布好酒菜,便静立一旁,看着高祖与阳光相对而坐,言谈甚欢,对阳光的称呼也不知不觉从“小友”变成了“阳光兄台”。
他心中却不由泛起一丝苦笑:“高祖与他兄弟相称,我亦唤他作兄台……这辈分,可真是乱成一团了。”
酒过三巡,浮郄随手拭去唇边酒渍,问道:“方才听阳光兄弟说,不日便要离开大符?”
阳势点头:“还需前往下一处国度游历,以免误了回归宗族之期。”
浮郄沉吟片刻,正色道:“方才你与辰浩一路行来并未遮掩,恐怕已有不少人留意。若你刚走,我便宣告伤势尽复,难免会有人将两事关联,猜到你身上。”
阳势轻呷一口灵酒,心中暗赞:“没想到浮郄前辈不仅性情豪迈,心思也是如此缜密,不愧为天才。”
口中应道:“确是如此,晚辈方才正想请前辈代为遮掩一二。”
浮郄颔首:“自当如此。岂能让阳光兄弟耗损本源救我一命,反惹上一身麻烦?”
他眼中寒光一闪,语气转冷:“况且……我也正好借此隐在暗处,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谋害于我!”
阳势从方才的畅饮交谈中得知,浮郄三年前本已准备冲击元婴境,躯体却突遭变故,不仅躯体日渐衰弱,连灵胎也受波及而萎靡,修为暴跌,更遑论晋升元婴。
在修罗界,阻人道途犹如灭人全族,乃是不死不休的血仇。
阳势本想顺势打听青灵郡主之事,转念却意识到此事必须做得滴水不漏。刺杀大符郡主,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如今辛苦积累的资源与人脉,都将顷刻崩塌。
想到此处,阳势心中不由一沉——此行斩杀青灵郡主的希望,恐怕愈发渺茫。
他暂将青灵之事压下,定下心来与浮郄继续畅饮。直至壶空盏尽,才起身郑重告辞。
浮郄这次未再挽留,起身相送之际,从腰间取出一枚流光溢彩的宝石,递给阳势。
“阳光兄弟,这枚宝石上镌刻着我亲手所绘的符文。他日你若有所求,只需激发符文道出来意,纵使浮郄身陷困境,也必倾力相助。”
他目光扫过辰浩,又抬眼望向屋顶,沉声道:“你之前说得对,我确是这一脉符部的支柱。我若倒下,这屋顶……便真要塌了。你不仅救我一命,更挽救了上千符部血脉的存续。”
话音未落,他凌空一指,灵元流转间勾勒出一道帝誓天法阵。不待阳势阻拦,他已逼出一滴精血,当场立下帝誓天约。
阳势沉默片刻,双手郑重接过那枚宝石,郑重地收入悬枢储物袋中,而后向浮郄深深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辰浩一路送他出府,还欲再送一程,直言要送回鹰窗府。
阳势却婉拒笑道:“我不久便将离开大符。阳某生平最不擅与挚友作别,故而打算悄然离去,还望辰浩族兄勿要见怪。若有缘分,不久的将来,你我自会重逢。”
辰浩眼中泪光隐约闪动,手指轻抚过自己的悬枢袋,随即紧紧握住阳势的手,后退一步,长揖及地:“感激之言,辰浩不再多言。他日若族兄遭逢厄难,辰浩纵是身死,也必站在族兄身后。”
阳势摊开掌心,愕然发现其中竟是当初在浮地赠予辰浩与周荣的那一株天地灵宝的根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