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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源氏重工。
橘政宗擦去嘴角的鲜血,脸色苍白如纸,看着那口依旧躁动不安的古井,眼中充满了后怕与深深的疑虑。
“大家长,您没事吧?”
樱井七海担忧地问道。
“没事……”
橘政宗摆摆手,声音虚弱,
“关闭所有对外通道……取消一切针对那片水域的计划……我们……需要重新评估……”
他原本以为那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变量,甚至可能是“神”的钥匙,但现在看来,那根本就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敌我不分的混沌灾厄!
“通知猛鬼众那边的‘棋子’……”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让他们……自己去疯吧……蛇岐八家,暂时……不参与了。”
他决定龟缩起来,坐看欧洲的疯子和猛鬼众的狂人去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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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冰洋,黑色冰殿。
那模糊的轮廓周身流转的冰寒气息已经恢复了平静,但那种平静之下,却蕴含着更加恐怖的、蓄势待发的力量。
王座之下的阴影中,锁链的崩裂声已经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而规律的、仿佛巨型心脏搏动般的……轰鸣!
【目标能量波动下降……威胁暂缓……】
【清理指令不变……预备单元‘海德拉’……苏醒进度19%……加速中……】
那冰冷的意念做出了判断。
对方似乎陷入了虚弱,但这并未改变其“必须清除”的判定。
只是,执行者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完成最终的苏醒。
冰蓝色的目光再次投向南方,这一次,那目光中不再有疑惑,只有绝对的、程序般的冰冷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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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江面。
“净土”小队的三艘深潜器如同受惊的鱼群,仓皇浮出水面,艇身布满冰霜与灼痕,冒着丝丝白烟,显然受损严重。
更多的卡塞尔救援船只和紧急赶来的中国军方舰艇将这片水域彻底封锁,各种探测设备对准江下,却只得到一片混沌与死寂的数据反馈。
没有人敢再轻易下水。
而在江底巨坑之中。
那新生的龙王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站直了身体。
身体的痛苦依旧剧烈,意识的混乱并未平息。
但他似乎适应了这种痛苦的共存。
他低头,看着自己一只覆盖着幽蓝冰霜、一只流淌着熔金血液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茫然的好奇。
然后,他抬起手,对着前方一片虚无的、被毁灭的江水。
左手指尖,一丝微弱的白金火星闪烁了一下,湮灭了一小片水分子。
右手指尖,一缕微弱的冰蓝寒气溢出,将另一片水流冻结成细小的冰晶。
两种力量依旧无法融合,甚至彼此敌对。
但他似乎……能同时驱动它们?
【——权柄冲突暂处于不稳定平衡……】
【载体正在适应性调整……】
系统给出了冰冷的注释。
他放下手,再次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无尽的水体,再次“望”向了北方,望向了那个对他散发出纯粹恶意的源头。
同时,他也模糊地感知到了更多……那些环绕在周边水域的、弱小的、吵闹的……“船只”?
还有……那条连接着某个虚弱个体的……纤细的“线”? 厌烦感再次涌起。
· 他需要……安静。
· 他需要……恢复。
· 他需要……理解……这一切。
一个模糊的、基于本能的念头形成。
他缓缓地蹲下身,那只覆盖着冰霜的右手,按在了脚下光滑冰冷的玻璃化坑底。
幽蓝的寒意顺着他的手掌注入。
咔嚓……咔嚓……
以他手掌为中心,厚厚的、坚不可摧的幽蓝色玄冰开始疯狂蔓延,如同活物般向上生长、合拢!
他竟然……在用这冰霜的力量,为自己铸造一个全新的、与世隔绝的……冰棺!
与此同时,他那只流淌着熔金血液的左手,则无意识地、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那条连接着楚子航的、无形的精神纽带。
并非传递力量,也非传递信息。
更像是……一个无意识的、带着痛苦与迷茫的……回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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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塞尔学院,新建成的特制隔离病房外。
施耐德通过厚厚的特种玻璃,看着内部躺在病床上、再次陷入昏迷(此次是身体自我保护机制触发)的楚子航。
就在刚才,所有监控楚子航脑波的设备,都记录到了最后一次剧烈的、复杂的波动,那波动中同时蕴含着审判的威严与冰霜的死寂,但最终,却缓缓平息、收敛,变得……稳定了下来。
虽然依旧昏迷,但楚子航的脸色却奇异地变得安详了许多,仿佛某种巨大的负担被暂时卸下了。
施耐德沉默地看着数据报告,久久不语。 他不知道这最终的变化意味着什么。
是那个存在的怒火终于平息? 还是某种更深远、更不可测的连接的开始? 他只知道,风暴的第一波冲击,似乎暂时过去了。
但天空依旧阴沉,更大的雷霆,或许正在遥远的北方积蓄。
而他,和卡塞尔,都已经身不由己地,站在了这场风暴的最中心。
“昂热……”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发出了一声极度疲惫的低语,
“你到底……寄希望于一个怎样的……‘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