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衰仔……真的就这样消失了?用这种……惊天动地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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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日本海沟极深处,废弃的列宁号破冰船残骸内。
无尽的血色海水被强大的领域排斥在外,巨大的、由苍白血肉和金属构成的卵状物如同心脏般缓慢搏动着,散发出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生命能量。
卵内,一个修长优雅的身影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熔岩般炽热的黄金瞳,带着一丝刚刚被强行从沉眠中惊扰的愠怒和……难以掩饰的惊疑。
“这种波动……”
他(她?)低声自语,声音带着奇特的磁性,穿透厚厚的卵壳和血色海水,
“诺顿的气息……彻底消失了?不……是转变?被覆盖?强行更迭了存在形式?”
他纤细苍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卵的内壁,发出叩击骨骼般的清脆声响。
“还有那股强行逆转因果、干扰世界树编织的力量残痕……有趣。”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妖冶冰冷的弧度,
“新的变量出现了吗?看来,我的苏醒,比预定计划要提前一些了。”
卵的搏动,悄然加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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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塞尔学院,地下深处,冰窖最底层。
巨大的、仿佛由整个冰川掏空而成的空间内,寒气刺骨。
一座巨大的、由永不融化的幽蓝寒冰构成的灵柩,静静地放置在空间中央。
灵柩旁,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梳着一丝不苟银发的老者,正优雅地擦拭着一把古老的折刀。
折刀的刀柄上,刻着复杂的凋零世界树徽记。
忽然,老者擦拭的动作停顿了。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经历了一个多世纪风霜、看似浑浊实则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穿透了层层冰壁和岩层,仿佛“看”到了遥远东方那片沸腾的江底,看到了那座新生的暗金王座。
“啊啦……”
希尔伯特·让·昂热轻轻吁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而不散。
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等待了太久终于看到棋子落下的复杂表情。
“终于出现了吗?足以撼动命运轨迹的……真正的S级。”
他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抚过折刀冰冷的刀刃,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嗡鸣,
“只是这代价……未免也太沉重了些。”
“弗拉梅尔,”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冰窖轻声说道,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我们的‘学校’,看来要迎来一位真正能‘毕业’的学生了。只是不知道,他会是捅死龙王的那把刀,还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那双苍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期待和一丝难以捉摸的忧虑。
遥远的装备部某个布满酒瓶的杂乱角落里,一个抱着酒瓶酣睡的邋遢老头,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梦话,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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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水库,江底。
暗金王座上的康斯坦丁(或者说,与他共生的路明非意识)缓缓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左眼,是康斯坦丁原本纯净无暇的、流淌着温暖熔金色的瞳孔,此刻却多了几分历经劫波的恍惚与茫然。
右眼,却是一片深邃冰冷的、仿佛蕴藏着无尽虚空与星骸的暗夜!
在那暗夜的最深处,一点白金的光芒,如同宇宙湮灭后残存的最后奇点,冰冷、疲惫,却又带着执掌一切的绝对威严,缓缓亮起。
新生龙王缓缓地坐直了身体,环顾四周。
目光所及,崩塌的青铜城废墟、凝固的龙侍残骸、远处那艘如同受惊小鱼般颤抖的摩尼亚赫号……一切都倒映在那双诡异的异色瞳中。
他(它?)抬起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有些陌生地看了看,然后轻轻握拢。
嗡——!!!
整个江底猛然一震!
残存的、庞大的青铜城废墟碎块,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操控,开始缓缓移动、拼凑!
无数暗金色的新生龙文在碎块间流淌、烙印,发出低沉宏大的轰鸣!
一座缩小了无数倍、却更加精致、更加威严、通体流淌着暗金光泽的小型青铜宫殿,以那座王座为核心,如同快镜头下的植物生长般,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拔地而起,将王座和新生的龙王拱卫在中央!
做完这一切,新生的龙王似乎消耗了不少力气,微微喘息了一下。
他再次抬起头,那双诡异的异色瞳穿越了重新变得浑浊的江水,精准地“锁定”了摩尼亚赫号舰桥上的每一个人。
然后,一个平静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却仿佛直接在每个人灵魂深处响起的声音,缓缓扩散开来。
这声音带着奇特的叠音,既有少年清亮的底色,又混合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机械质感。
“告诉昂热……”
声音微微停顿,仿佛在适应这具新生的声带,又像是在斟酌词句。
“旧王的骸骨,已铺就新阶。”
“待我重临之日……”
那右眼中的暗夜与白芒微微流转,一股令人心脏停跳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席卷而过,虽一闪即逝,却足以让最勇敢的屠龙者肝胆俱裂。
“尔等……皆当跪迎。”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座新生的、暗金色的微型青铜宫殿,爆发出最后一道刺目的光芒,随即连同其中的王座与龙王,如同海市蜃楼般,缓缓沉入崩塌的废墟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彻底死寂的摩尼亚赫号,和一船信仰与认知都被彻底摧毁的人。
以及,一个刚刚开始席卷整个混血种世界的、足以引发滔天巨浪的恐怖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