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死死的咬着牙,眼泪鼻涕汗水糊满了整张脸,这个时候他真的很想大声喊出来,喊那朱元璋是个昏君!喊那朱元璋是个暴君!为人子为人父的担当告诉他,自己一定不能喊,一定要忍住,死也不能喊!
“啪!啪!啪……”
鞭子还在挥舞,陈生那压抑到极致的闷哼声却越来越小,也不知道被抽了多少下,陈生终于松了一口气,面部表情也放松了下来。
“楚内侍,在下行刑完毕,一百鞭子一鞭不多,一鞭不少!”
“快!放他下来!”
郭岳急忙喊了一声,回过头来就要解开麻绳,一旁的王德想也没想的就上前帮忙。
“不可!陛下说……”
“蹭~”
郭岳抽出王德腰间长剑,剑锋直指那说话之人,眼睛死死的瞪着他。“尔要试试我手中宝剑之利吗?!”
“恩?!”
说话的内官被郭岳吓了一跳,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回话,郭岳又嗯的一声提剑上前,眼看距他已不足三步。
“不敢……小的不敢……”
内官被郭岳吓得连连后退,若不是身后有人扶着他,差点就摔倒在地出了丑。
“岳哥儿,人死了。”
王德试了试陈生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抓住了郭岳的手腕,冲着他摇了摇头。
“劳烦王大哥帮小弟找个板车,小弟日后定有重谢。”
“你我兄弟二人说什么谢,家中母亲已经念叨你好几次了,待你将手中琐事处理完,可一定要记得来家中做客。”
王德将长剑收回剑鞘,招呼了一旁的属下去找个平板车过来。
“待小弟处理完家中事务,定到府中叨扰一二,到时候婶婶可莫要嫌弃小弟去的多了。”
“我爹说的没错,你这小子有情有义!你这个弟弟咱认下了!”
王德拍了拍郭岳的肩膀,对郭岳的作为大为震惊,他虽然不理解郭岳对一个才认识的官吏为何能做到如此地步,但他知晓他二人肯定没有利益牵扯。
试想,郭岳对陌生人都能做到如此,那相熟之人呢?那定然能做的更多。
“头儿,板车来了!”
“劳烦这位兄弟了。”
“不敢当,不敢当。”
看着郭岳朝着自己行礼,推着板车的宿卫连连摇手,不敢接礼。
“这是曹叔叔的侄子,以后我介绍你们二人认识,今天人多眼杂,我先帮你把人带出去。”
“不必了,小弟自己能行,你还要宿卫皇宫,让人看到了不好,小弟一个人就可以了。”
郭岳看了看那寻车之人,将其相貌记在了心里,这人应该是曹震的侄子,也该是如此,宫中宿卫可不是什么小鱼小虾就能担任的,这些人哪个不是勋贵人家的子侄。
待众人将陈生的尸体放在板车上后,郭岳便告别了众人,推着板车朝宫外走去。
临近傍晚,出宫采买的女官内使纷纷从宫外归来,郭岳推着板车,在这人潮中如逆流而上的鱼,显的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大明没有聪明人吗?大明没有人提出宗室世袭制度对大明不利吗?郭岳有了答案。
有的,估计这些人还不少,不过他们都如同这板车上的陈生一般,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死的毫无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