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料铺子的掌柜默默地看了圆娘一眼。
圆娘唇角勾起一丝苦笑:“余下的事情,劳烦掌柜了。”
她说完,往后退了两步。
铺子里虽有各种香料交织而成的气味,但她还是能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鱼腥味。
今日她一共杀了三尾鱼。
由于是新手,惊惶不已的她狼狈不堪,脸上、身上全溅了鱼血、池水、鱼鳞。
她身上现在穿的,是沈大娘子母亲的旧衣裙。
丈夫却全然没有发觉。
虽换了衣裙,又洗了几次手,但身上还是有淡淡的鱼腥味。
有了金臂钏作底气的李编修分外亢奋,自顾自的挑选着香料。
圆娘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看岔了眼。
她的丈夫,好似在池中亢奋的游来游去的那尾鲤鱼。
买好了香料,李编修分外满足。
接着他又迫不及待的拉妻子到裁缝铺子去:“好圆娘,你手上不是还有好几只金臂钏?”
岳母甚是疼爱妻子,妻子的手上,一度戴过十多只金臂钏。
可以前李编修也没有动过典卖金臂钏的心思。
今日的李编修,像是魔怔了一般。
圆娘抬手,又从手上褪下一只金臂钏来:“因为要到沈家学厨艺,妾身今日并未戴多出来。”
“这一只也够了。”李编修掂着金臂钏,神色满意。
圆娘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李编修满载而归地领着妻子回到家中,天色已经黑透了。
圆娘沉默地去厨房升火。今日处理了三尾鱼,身体早就疲乏不堪。她想要尽快的洗漱,而后在床上躺一躺。
如今她已经学会熟练的升火了。
李编修满脸喜色地转悠到厨房来:“圆娘,今日那沈大娘子,可有教授你厨艺?”
“没有。”圆娘说,“今日只教了我杀鱼。”
“哦,那很好。你可学会了?”
圆娘望着灶眼中熊熊的烈火,轻描淡写:“学会了,但是还不熟练。”
沈大娘子说得没错。凡事都有第一次。
第一次杀鱼的时候,她慌得不行。第二次的时候有了经验,已经好很多。到第三次的时候,她已经有模有样了。
圆娘决不会告诉丈夫,今日她吃到了自己亲手杀的鱼烹煮成的菜肴,的确很香。
当然了,是沈大娘子的手艺了得。
“那很好。”李编修此刻满心满眼都是流花巷流花院流花县主,压根没注意到妻子的不同。
他问完妻子,又转了出去。
晚上歇在床上时,圆娘刚躺下,李编修便伸手将她揽在怀中。
圆娘乖乖的缩在他怀中,听他说:“圆娘,待我升了官职,我们就把你喝的避子汤给停了,可好?到时候,我们要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可好?”
圆娘一直都喝着避子汤。
“好。”圆娘应道。
身后的丈夫很快响起鼾声。
圆娘却一直想着,明日若是再杀鱼,该如何一刀结束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