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气势汹汹,翻墙越檐,伊俊差点跟不上。
待快到相国寺附近,裴深的脚步才慢下来。
相国寺附近,也是热闹得紧。各色小贩摆着摊子,售卖各种食物和精巧的物什。
福禄巷子就在不远处。
伊俊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跟上公子。
裴深止了脚步,回头看他一眼,眼露不屑:“欠缺锻炼。”
伊俊:“……”公子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自家公子那是自小就天赋异禀。
小时候和公子一起练功,同样的扎马步,公子那是轻轻松松。
而自己扎完后,直接变成螃蟹走路。
同样的举大锤,公子进步神速,而自己犹在原地挣扎。
这就算了。
可恨的是公子嘴毒,每次还十分真诚的问他,为何进步如此慢。
伊俊含泪不语。
幸得侯爷体恤自己,说自己不过是陪练,练不过公子情有可原。
虽然这句话听着有点怪怪的,但起码有些许的安慰。
裴深裹着和尚服,吸了吸鼻子,对不远处飘来的食物味道下了定语:“与我家沈大娘子烹煮的差远了。”
伊俊翻了个白眼。
转眼二人已经到了贺环家外。
二人并不是第一次来贺环家。数月前,裴深在调查其他事情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贺环。
贺环进京时,并非大张旗鼓,而是坐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进了京师。
毫不起眼的贺环进京后不久,花费万金,在相国寺买下好几座宅院。又耗费数月,将宅院打通,修建成如今的模样。
贺家的宅子修建好后,那位只在贺家外头远远的看了一眼。
分外谨慎。
可裴深顺藤摸瓜,敏锐地发觉贺环和那位曾同时路过外面的茶馆。
伊俊觉得,也就只有自家公子,才能作出这样的推断了。
裴深认为贺环有嫌疑,自是时不时的关注。
但偏偏今日有别的要事去办。
那贺环惯用自己的厨娘,来京师数月,还不曾邀请过沈大娘子上门做菜。
他便自信地认为贺环应是不会邀请沈大娘子。
裴深抿了抿唇,生自己的气。
不过幸得方才听沈大娘子的语气,并不曾受到贺环的伤害。
素来不正经的公子脸色骤然严肃起来,伊俊不敢再多言。
二人翻过围墙,进入贺家。
贺家仍旧热闹。
靡靡的乐声从水榭处传来,风将熏香的香气送过来,裴深闻了闻,眉头越发紧蹙。
这几年,京城贵族实在是闲得无聊,日日饮酒作乐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寂寞空虚,是以不知是何人研究的香料,宴席的时候熏上,便使人丧失神志。
如今贺环家中宴席所熏的香料,就是这样的香料。
一想到贺环今日邀请沈大娘子来做菜,竟敢行这样的心思,裴深便越发的愤怒。
一旁的伊俊有些不安:“公子……”
裴深哼了一声:“我自有分寸。”
贺环是很重要的人物,这次他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伊俊又窥了窥自家公子的脸色,心中替贺环想了好几种死法。
嗯,他家公子,可是很护短,很小气的,很残忍,很阴暗的。
公子折磨人的法子,便是打破他的脑袋,他也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