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冷峻:“如果有人想借此机会,提出远超政策范围的无理要求,甚至企图阻挠重点工程建设,那不仅是跟政府过不去,也是跟罗山几十万盼着发展、盼着过上好日子的老百姓过不去!法律,绝不会允许这种行为!”
他目光如炬,盯着那汉子:“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事人,也告诉你们背后的人,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但想在罗山的地盘上,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阻碍发展,绝对不可能!给你们三天时间,认真考虑,主动配合。三天后,如果还执迷不悟,一切后果自负!”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就走。那凌厉的眼神和斩钉截铁的话语,让那两个原本气焰嚣张的汉子一时竟愣住了,没敢阻拦。
回程的车上,路远立刻做出部署:“第一,公安部门介入,秘密调查经常出入那几户人家的可疑人员和车辆,摸清他们背后的指使者。第二,宣传部门配合,将我们公平公正的征拆政策和那几户无理取闹的情况,通过社区公告、本地媒体等方式,向群众说清楚,争取舆论支持,孤立他们。第三,准备好司法强拆的所有法律程序文件,三天后,如果他们还不搬,立即启动程序,绝不姑息!同时,注意固定他们暴力抗法(如果有)的证据!”
他要用组合拳,既要展现政府的强硬态度和法治原则,又要揭露背后黑手,争取民心,让对方无隙可乘。
几乎在同一时间,纪委书记成辛铮那边也遇到了棘手的局面。吴天佑的“急病”经过专家会诊,结论是“突发性心因性精神障碍”,症状表现为间歇性精神恍惚、记忆混乱,无法正常接受审讯。而陈海洋的案子,在审讯其妻弟关于那笔境外资金时,对方突然翻供,声称之前的证词是“在压力下胡说的”,并聘请了省内顶尖的律师团队,使得调查一时陷入僵局。
“压力?什么样的压力能让他做出那种详细的、有明确资金流向的证词?”成辛铮在办公室里烦躁地踱步,“还有吴天佑,病得也太是时候了!这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甚至可能动用了我们想象不到的资源来施加影响和灭口!”
他感觉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试图将线索彻底掐断,保护那条真正的大鱼。对手的能量和手段,远超他们的预估。
路远得知这些情况后,心情更加沉重。他知道,自己在前方奋力开拓,而后方肃清余毒的战斗却陷入了泥潭。如果不能让陈海洋、吴天佑等人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那么罗山换汤不换药,真正的毒瘤未除,发展成果也可能随时被侵蚀。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柳晴的号码。这一次,不是为了私情,而是为了公事。
“柳处长,有个情况想请你帮忙分析一下。”路远将吴天佑“急病”和陈海洋妻弟翻供的事情简要告知,“我怀疑,对方可能动用了非常专业的、甚至可能是司法或医疗系统内部的资源。省城那边,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或者,有没有信得过的、在司法鉴定或经济案件调查领域的专家可以推荐?”
柳晴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路远,这件事水很深。我会通过一些私人渠道帮你打听一下。专家方面,我认识一位从最高检退下来的老同志,现在在省律协做顾问,为人刚正,经验丰富,或许可以请他帮忙把关,看看案件还有没有其他突破口。但你要有心理准备,对方既然能做到这一步,说明其根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牢固。”
“我明白,谢谢你,柳晴。”路远由衷地说道。他知道,每向前一步,都可能触及更坚固的堡垒。
挂断电话,路远走到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罗山城区尽收眼底,那些新开工的项目工地如同城市焕发生机的脉搏。然而,在这片欣欣向荣之下,却潜藏着如此深重的黑暗与博弈。
拔除征拆的“钉子”只是战术层面的较量,而揪出隐藏在陈海洋、吴天佑身后的真正黑手,才是决定罗山能否彻底清朗的战略决战。前路漫漫,暗礁重重,但他别无选择,只能以更坚定的意志、更缜密的谋划,在这深水区中,砥砺前行。他相信,邪不胜正,只要他们坚持下去,罗山的天空,终将迎来彻底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