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手头紧急公务，路远比平时提早了一些回到市委招待所的套房。推开门，一股家常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与往日冷清的房间截然不同。客厅里，路晓正专注地看着动画片，苏晓棠则系着围裙，在开放式的小厨房里忙碌着，身影窈窕，带着一种宁静的烟火气。
这一幕，让路远恍惚了一下，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在青溪那段短暂而平静的岁月。
“回来了？”苏晓棠听到动静，回过头，对他温柔一笑，“饭菜马上就好，你先陪晓晓看会儿电视吧。”
路远点点头，走到沙发边坐下。路晓似乎已经对他熟悉了一些，虽然还是没有主动靠近，但至少不再躲闪。路远拿起遥控器，换到一个播放动物世界的频道，试图引起儿子的兴趣。
“看，狮子爸爸在教小狮子捕猎。”路远指着电视屏幕，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路晓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小声问：“爸爸，你也会打猎吗？”
童真的问题让路远失笑，也让他心头一酸。他摸了摸儿子的头，这次路晓没有躲开。“爸爸不会打猎，爸爸的工作是……是让像晓晓一样的小朋友，都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苏晓棠端着炒好的菜走过来，听到父子俩的对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笑意掩盖：“好了，两个大小孩，洗手吃饭了。”
这顿晚饭，是路远来到罗山后，吃得最像“家”的一顿饭。简单的三菜一汤，味道却格外可口。路晓在饭桌上也逐渐活泼起来，偶尔会叽叽喳喳地说些幼儿园的趣事，虽然大多词不达意，却让冰冷的房间充满了生机。
路远看着儿子，又看看安静吃饭、不时给儿子夹菜的苏晓棠，心中充满了难得的宁静与满足，但那份沉重的愧疚感也如影随形。他知道，这种温馨是短暂的，他无法给苏晓棠名分，也无法给路晓一个完整的、阳光下的家庭。
饭后，路晓玩累了，在沙发上睡着了。苏晓棠轻轻给他盖好毯子，然后和路远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夜景。
“晓晓他很想你。”苏晓棠轻声打破沉默，“虽然他不常说，但我知道。这次带他来，看到他终于见到你，我心里也踏实了些。”
路远叹了口气，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晓棠，委屈你了。也委屈了孩子。”
苏晓棠摇摇头，语气平静却坚定：“路远，从我决定生下晓晓那天起，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不求别的，只求你能平平安安，偶尔能看看孩子，让他知道爸爸是爱他的，就够了。”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你在罗山做的事情，我虽然不懂，但知道不容易。你自己……要多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