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会议室里，二十余名白发苍苍的老干部正襟危坐。
路远站在窗前，看着王树林殷勤地搀扶一位拄拐老人入座——原清溪地委书记马振邦，八十五岁了仍是姜系在清溪的精神领袖。
路书记，
李毅悄声走近，
刚确认，在座老干部里有七人直接参与过1985年矿区管理。
路远微微点头。
这场名为听取老同志意见建议的座谈会，实则是王树林精心布置的鸿门宴。
他整了整西装领口，走向主位时瞥见柳晴正在调试录音设备，她今天罕见地穿了高领毛衣，将护腕完全遮住。
各位老领导，
路远微笑开口，首先代表县委感谢大家...
路书记！
马振邦突然用拐杖重重敲地，
我们这些老骨头今天来，是要问问你——为什么阻挠军民融合项目？当年我们勒紧裤腰带搞建设的时候，可没这么多条条框框！
会议室瞬间安静。
路远注意到王树林嘴角转瞬即逝的笑意。
马老，
路远不疾不徐，
新时代有新发展理念。青峰岭是长江支流发源地，开矿会...
放屁！
另一位退休的矿管局副局长拍案而起，
85年我们在那开了十年矿，也没见污染！孙志明书记当年就说过，清溪要发展，必须靠矿产资源！
路远瞳孔微缩。
这是第一次有人公开将孙志明与矿区联系起来。他看向李毅，
后者会意地按下录音笔。
说起孙书记，
路远顺势引导，
各位老领导对他的突然消失有什么...
路远同志！
王树林突然打断，
我们今天讨论的是发展问题。他转向老干部们，
其实省里已经批准了示范区建设，只是路书记有些...顾虑。
会议室里响起窃窃私语。
路远看着王树林将一份份材料分发给老干部——全是精心挑选的数据，显示周边县市因稀土开采获得的经济效益。
我补充一个情况，
王德海突然站起来，
昨天挖出的尸体经省厅鉴定，确认是三名普通矿工。孙书记的工作证可能是视察时遗落的。
路远握紧了钢笔。
省厅的鉴定报告竟来得如此之快！他刚要反驳，会议室门突然被推开。
路书记！
张卫国满头大汗地冲进来，
云雾村三十多名村民到市里上访，说矿区尸体鉴定造假！现在被拦在高速路口，情绪很激动！
老干部们一片哗然。
路远立即起身
李毅同志跟我去现场。王县长，座谈会请你继续主持。
走出会议室时，路远与柳晴擦肩而过。
她微不可察地碰了下他的手背，指尖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