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室内,卓玛那双褪去温婉只剩下怨毒的眸子,死死盯着楚砚,以及被他用脏布紧紧包裹住的那盏特殊魂灯。
时间似乎被拉长了,楚砚维持着惶恐而虔诚的姿态,手却牢牢护着灯盏,隔绝一切被注入新油的可能。
几息之后,卓玛脸上的冰冷退去,熟悉却略带僵硬的温婉笑容重新浮现,只是眼底那抹阴影愈发浓重。
她缓缓收回拿着油罐的手,声音轻柔得有些诡异。
“扎西真是…有心了。既然如此,那你便好好擦拭吧。心诚,则灵。”
她深深看了一眼那被包裹的灯盏,不再多言,转身款款离去,裙摆拂过门槛,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
直到她的脚步声彻底远去,楚砚才缓缓直起身,后背已然被冷汗浸湿一片,刚才那一刻的压迫感,远超面对地魃时的狂暴,那是一种更深的恶意。
他松开手,展开脏布,那盏铜灯静静躺在那里,灯底莲花刻痕模糊,灯芯上的血痂在昏暗光线下仿佛在微微蠕动。
绝不能留在这里!
楚砚快速扫视灯室,目光锁定在墙角一堆废弃沾满油污的破布和残烛下,他迅速将这盏特殊的灯盏埋入其中,并用其他杂物覆盖好,确保短时间内不会被发现。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继续若无其事地擦拭其他灯盏,心思却早已飞转。
卓玛的异常、老阿尼的提示、这盏诡异的灯……它们之间必然存在关键联系。
擦拭的工作枯燥而漫长,当楚砚结束轮值,离开灯室时,天色已近黄昏,阴云更沉,仿佛随时会压下雪来。
他没有立刻回通铺,而是借口需要请教诵经细节,走向了白天早课的偏殿。
此时殿内空无一人,只有长明灯摇曳,壁画上的护法神像在阴影里显得格外狰狞。
他的目标,是那位曾出言提醒他的老阿尼通常所坐的角落。
这殿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楚砚的脚步放得极轻,【规则之眼】仔细扫视着老阿尼常坐的那个蒲团周围的地面和墙壁。
突然,他目光一凝,在老阿尼蒲团侧后方的一块地砖上,有一小片极其不起眼的深褐色污渍,那污渍的形状不规则,像是长期被某种液体滴溅侵蚀所致,微微凹陷。
同时,【规则之眼】反馈,那污渍蕴含着与老阿尼身上相似的气息,以及……酥油和药草的混合味?
他蹲下身,指尖拂过那块地砖,砖石冰冷,但那片污渍却似乎残留着温润感,见状,他尝试着用手叩击地砖。
“叩…叩…叩…”
声音沉闷,实心。
但当他将叩击范围扩大到污渍周围时,在旁边一块看起来毫无异常的地砖上,叩击声传来了几乎难以察觉的空响回音!
有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