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瘫倒在毡布上,浑身虚脱,冷汗浸透了衣衫。
镇静药片的十分钟效果已过,精神力透支和伤势带来的疼痛迅速袭来,他眼前一黑,几乎要昏厥过去。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从意识空间中取出一片【镇静药片】,再次塞入口中干咽下去。
清凉的药力再次扩散,稳住了即将崩溃的精神,他靠在墙角,剧烈地喘息着,忍受着身体的痛苦和左眼纱布下的隐痛,默默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这一夜,太过漫长。
当窗外的浓雾透出第一缕微弱的灰白时,楚砚挣扎着起身,他走到窗边,小心地向下望去。
后巷的地上,只有一些仿佛被拖拽摩擦过的痕迹,以及…几片被撕碎的深色布片。
那枚染血的“当”字铜钱,连同那个“水鬼戏伶”,还有宋长庚,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回到楼下的厅堂,临街的木门虽然布满裂痕和凹痕,但门栓居然还没断,勉强支撑着。
昨夜门外的撞击力量之大,超乎想象。
辰时将至,楚砚用昨天买来的米,在灶披间简单地煮了一碗米粥,食物的热量稍微驱散了些许寒意和虚弱。
他需要线索,需要找到离开的“渡口”,规则8强调“寻得渡口,方得归途”。
经过昨夜,他对规则7的陷阱性质更加确定,不敢轻易尝试。
唯一的线索…或许还在那个身份神秘,力量强大的更夫宋长庚身上?真名…或许就是钥匙?
他决定主动出击。
辰时过后,天色依旧阴沉,雾气稍散。
楚砚再次离开小楼,这次他没有去米铺,而是朝着昨夜宋长庚巡夜消失的方向走去,他需要找到宋长庚。
古镇的清晨依旧死寂,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巷弄变得开阔,一条浑浊发绿水流缓慢的小河出现在眼前。
那河岸是由石块垒砌的,河面上飘着带着腥味的水汽。
河边,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背对着他,蹲在石阶上,幽幽的青光放在脚边,正是宋长庚!他似乎在…清洗着什么?
楚砚停下脚步,没有贸然靠近,他凝神望去。
只见宋长庚手里拿着一块破布,正用力擦拭着一件东西,正是昨夜他用来泼洒“毒茶”的那个茶碗!
而那碗上的血迹似乎更加深了,他擦得很用力,很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洗刷完毕后,宋长庚将茶碗随手放在石阶上,拿起旁边的青灯笼,准备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
“哗啦!”
那河水毫无征兆地翻涌了一下!一只苍白浮肿的手猛地从河水中伸出,抓向石阶上那个刚刚洗刷干净的茶碗!
然而宋长庚的反应快得惊人!他头也没回,握着青灯笼提杆的手向后一甩!
“啪!”
灯笼狠狠抽打在那只苍白的手腕上!
“咔嚓!”
骨裂声响起!
“呃啊!”
一声沉闷痛苦的嘶喊从水下传来!那只苍白的手猛地缩了回去,只在水面上留下一圈圈扩散的涟漪和几缕血丝。
宋长庚缓缓转过身,斗笠下,那双眼睛扫过恢复平静的水面,又缓缓抬起,落在了远处巷口楚砚的身上。
那目光,让楚砚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