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量过程中，张雅护士则站在李医生侧后方，那双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看着楚砚，嘴角挂着那僵硬的微笑，鲜艳的口红在病房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血压正常，体温正常，王芳记录下数据。
“好了，注意休息，按时服药。”
李建国最后叮嘱了一句，合上板夹，三人没有再停留，转身离开了病房。
王芳推着小推车，李建国步伐沉稳，张雅则踩着高跟鞋，“嗒、嗒、嗒”的声音渐渐远去。
房门再次被关上。
这一次的查房，似乎一切正常。
医生护士都身着白色制服，在规定的查房时间内出现，进行了简单的检查和询问，并再次强调了规则。
但楚砚的心头，疑虑更深了。
李建国医生提到空病床时那瞬间的皱眉和复杂的眼神…张雅护士全程那令人不适的凝视和诡异的微笑…还有，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检查或询问他是否“按时吃药”这件事！这与上午那个冒牌“张雅”的询问重点截然不同。
“两个张雅？还是同一个诡异的不同状态？”
楚砚的目光变得幽深，他隐隐感觉到，那个空着的病床，可能是一个关键线索。
下午剩下的时间在风平浪静中度过，窗外的黑暗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时间在此停滞。
楚砚靠在墙边闭目养神，默默恢复着精神力，同时将李建国医生的叮嘱、张雅和王芳的表现，以及空病床的信息反复咀嚼。
时间终于逼近了规则中提到的熄灯时刻——23:30。
【规则5：本院熄灯时间为每晚23:30。熄灯后，请务必躺在床上，保持安静，无论听到任何声音（包括呼唤你名字的声音），不要下床，不要回应，不要睁眼。直到次日清晨6:00灯光亮起。】
楚砚走到自己的病床边，脱下鞋子，和衣躺下，拉过那床湿冷的浅蓝色薄被盖到胸口。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身体尽量放松，但精神却极度紧绷。
“滴答…滴答…滴答…”
病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床头柜上一个老式电子钟在跳动：23:29…23:30…
“啪！”
一声轻微仿佛电路断开的脆响，头顶的白炽灯瞬间熄灭！
黑暗瞬间淹没了整个210病房！窗外的黑暗也彻底失去了微光的映衬，变得更加深沉压抑。
视觉被完全剥夺，听觉和触觉瞬间变得异常敏锐。
楚砚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缓慢而有力的心跳声，能感受到身下床垫的冰凉，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湿气在流动。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时间在黑暗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走廊外，突兀地响起了一阵拖沓而沉重的脚步声！
“咚…咚…咚…”
这脚步声异常缓慢，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重重地砸在地面上，脚步声由远及近，目标明确地…停在了210病房的门外！
楚砚的心跳漏了一拍，但他强行控制住呼吸，保持平躺的姿势一动不动，双眼紧闭。
门外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然后，指甲刮擦着门的声音响起。
“吱…吱…吱…”
声音断断续续，让人头皮发麻。
楚砚的神经紧绷。
那刮擦声持续了十几秒，又停了。
紧接着，一个声音贴着他病房的门，清晰地传了进来：
“楚…砚…”
声音沙哑低沉，直接呼唤着他的名字！
【规则5：无论听到任何声音（包括呼唤你名字的声音），不要下床，不要回应，不要睁眼。】
规则信息在楚砚的脑海中循环，他紧闭双眼，牙关紧咬。
“楚…砚…我知道你在里面…”
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更加清晰，带着仿佛熟人般的亲昵诱惑。
“开开门…让我进来…我们聊聊…聊聊那个空着的床位…”
空床位！它提到了那个空床位！
楚砚的心脏猛地一缩，但他依旧纹丝不动，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强行控制在最微弱的状态。
“楚砚…为什么不理我？”
门外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不悦和怨毒，刮门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刺耳！
“开门！开门！让我看看你！”
“砰！砰！砰！”
不再是刮擦，而是变成了猛烈的撞击！整个病房门都在这撞击下微微震颤。
而直播间的弹幕早已被刷屏：
“啊啊啊！叫名字了！它叫名字了！”
“规则5！千万别睁眼别出声啊！”
“它在撞门！门要顶不住了！”
“空床位！它为什么提空床位？！”
“楚砚挺住！千万别动！”
“完了完了…这怎么顶得住…”
撞击声持续了十几下，每一次都仿佛撞在楚砚的心上，他能感觉到木屑和灰尘被震落，掉在自己的被子上，门的震颤传递到了病床上，带来细微的嗡鸣。
就在楚砚几乎以为门要被撞开时，撞击声戛然而止。
门外的“东西”似乎耗尽了力气，或者…失去了兴趣？
拖沓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带着不甘的怨毒，缓慢地…离开了210病房门口，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远去，最终彻底消失。
楚砚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紧闭双眼，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后很久，他才轻微地调整了一下因为过度紧绷而有些僵硬的姿势。
黑暗中，他的额角渗出了冷汗，刚才的撞击，带来的不仅仅是物理上的攻击，更有不少的阴气试图侵蚀进来。
他的天赋【规则之眼】附带的被动效果【本源追溯】似乎被微弱地触发，让他隐约感知到门外那东西蕴含的混乱与恶念，同时也让他自身的意识稳固，抵御了那股阴气最直接的攻击。
“空床位…”
楚砚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关键词，李建国的皱眉，门外诡异的低语，都指向了这个被忽视的线索。
这张床，恐怕远不止是“空着”那么简单，它很可能就是污染源，或者…是某个关键事件的遗留物。
第一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