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向苏景添,眼神由愤怒转为忌惮。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人不是寻常角色。
自己的人已被打得溃不成军,继续打下去,恐怕一个都走不了。
可若现在撤退,虽能保命,却要背负临阵脱逃的骂名,手下这些跟了他多年的兄弟,也将陷入死地。
留下,可能全军覆没;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他知道,无论怎么选,今晚过后,他在江湖上的名声,都将彻底改变。
就在飞机头大汉进退两难之际,龅牙驹心里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现在对苏景添怕得要命,根本不敢正面交手,太清楚对方有多狠了——这么多人围上去都挡不住他一个,更别提自己这点本事,别说打赢,能活着逃走就算万幸。
他压根不信自己能赢,也不觉得飞机头那家伙是苏景添的对手。
此刻,龅牙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钱少赚点没关系,命才是最重要的。
虽说眼前这家酒店是他拼死拼活干了好些年才挣下的产业,一旦丢了等于断了财路,可再值钱的东西也比不上一条命啊。
他悄悄往后挪步,眼睛四处扫着,就等个空档拔腿开溜。
这动作没逃过飞机头大汉的眼睛。
“龅牙驹!你要走也带上我!”
龅牙驹低头瞥了他一眼,心说带你是想害死我?你现在脚都废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哪还有力气跑?更何况天刚亮,街上还没什么人,这场打斗把周围人都吓跑了,连个帮手都没有,还要拖着你这么个壮实的身子,怎么逃得掉?
见龅牙驹根本不理自己,飞机头急得直冒汗。
他可不想留下来当苏景添的出气筒。
“你不带我走,我现在就喊出来让你完蛋!”
龅牙驹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里骂道:“妈的!老子现在撒腿就跑,等你叫出声,我早就没影了,你就在这儿嚎吧!”
说完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拔腿就冲了出去,头也不回。
这一下直接把飞机头震住了,他没想到龅牙驹居然能狠心到这个地步,说甩就甩。
“我操!龅牙驹,你不够意思,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话音未落,他立马扭头朝外大吼:“喂!苏景添!龅牙驹跑了!快去追他!”
声音刚落,苏景添立刻转头望来,眉头微皱,可放眼望去,哪里还有龅牙驹的踪影。
苏景添一脚踹飞挡在面前的小弟,几步跨到飞机头面前,手中的砍刀已经架上了他的脖子。
刀锋贴肤,寒意直透骨髓。
飞机头浑身一僵,强撑着不发抖,身子本能地往后缩,想离那把刀远一点。
可他每往后挪一分,刀刃就往前逼一寸。
他明白,自己根本逃不掉,现在跑也来不及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赶紧放了我,不然我们老大绝不会放过你!”
苏景添嘴角轻轻扬起,像是听了个笑话,半点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手上微微一用力,刀锋更深地压进皮肉里。
飞机头顿时感到脖子一凉,紧接着一股温热顺着皮肤淌了下来。
他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那是血。
心一下子沉到底——刚才那番话完全没用,甚至让对方更狠了。
看来何马社团这块招牌,在苏景添这儿根本不顶事。
“别……别杀我!我真的只是听命办事!大家出来混,图的不就是个钱?只要你饶我一命,我把什么都告诉你,包括这次来的真正目的……”
他彻底软了,只想活命。
虽然苏景添之前已经从别的手下那儿问到了些线索,但眼下他更想知道细节,尤其是龅牙驹到底打算干什么。
“说。”苏景添冷冷吐出一个字。
这冷冰冰的一句话,落在飞机头耳朵里却像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