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十五姐姐带着伤也要来见太后,莫不是想求太后做主,替你母妃讨回些体面?”
她说着,目光故意往站在角落的十五公主身上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可惜呀,今儿见太后,得由皇后娘娘领着咱们去。”
“至于皇后娘娘愿不愿意带某人——”
她拖长了语调,眼尾扫过十五公主
“这可就说不准了。”
这话说完,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谁都看得明白,十五公主的母妃怕是要失宠了——
昨夜父皇殿外的动静传遍了宫里,连父皇的面都见不到,圣眷衰减已是明摆着的事。
这时候踩上一脚,说不定还能得皇后娘娘高看一眼。
有了开头,附和的人便多了起来。
穿橙红仙裙的公主忽然跳出来,指着方才嘲讽十五公主的青碧色仙裙公主,故意拔高了声音: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取笑十五姐姐?难道你忘了,十五姐姐的母妃先前圣眷正浓,连父皇的仙丹都能分着尝一口?”
她话锋一转,转向十五公主,语气里满是挑拨:
“十五姐姐,你要是看她不顺眼,只需说一句话,我立刻让我的宫女动手,定不饶了这口无遮拦的小蹄子!”
这番话看似维护,实则句句都在戳十五公主的痛处——
昔日母妃的荣光与如今的窘迫对比,更显难堪。
其余的公主们则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有的用帕子遮着嘴,眼底满是兴味;
有的则假意劝和,实则字字都在添火,只等着看十五公主如何应对。
毕竟破鼓乱人捶吗?
十五公主站在角落,周身像裹着一层化不开的寒气。
昨日被掌掴的半边脸颊还肿着,粉白的肌肤上印着清晰的红痕,连带着嘴角的伤口也泛着刺目的淡粉色。
偏偏她今日还倔强地涂了点胭脂,反倒让那伤痕更显扎眼。
她垂着眼,指尖几乎要将月白色的裙摆攥出破洞来。
昨夜从慈宁宫回来,她便捂着肿得老高的脸冲进母妃的寝殿。
不顾体面地又哭又闹,将殿内的瓷瓶玉器摔得满地狼藉,连带着两个上前劝架的宫女都被她下令拖出去掌了嘴。
另有一个不慎撞翻了妆奁的,竟直接被她喊人拖去了偏殿,险些没了性命。
可即便如此,心口的火气也半点没消。
她坐在母妃的梳妆台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抓着母妃的衣袖不肯撒手:
“母妃!您一定要去找父皇!皇后那个老虔婆敢让人打我,您必须让父皇训斥她,否则女儿以后在宫里还怎么抬头?”
“这口气要是咽不下去,我不如现在就跳进太液湖,一了百了!”
母妃见她哭得撕心裂肺,又怕真出了什么意外,顿时慌了神。
连夜让人烧水沐浴,换上石榴红宫装。
又命小厨房赶制了父皇最爱的枣泥山药糕,立刻便提着食盒急匆匆去找父皇。
可这一去,便等了整整半宿。
母妃在殿外的廊下站得腿都麻了,连父皇的影子都没瞧见,甚至连常伴父皇左右的德福总管都避而不见。
最后还是一个小太监出来传话,
“娘娘,陛下说了,近来专心朝政,无暇理会后宫琐事。”
“您若是有难处,不如去求太后娘娘做主,陛下自有太后娘娘管教,后宫之事,也该听太后的意思。”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将母妃从头浇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