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尸体”装得也太久了,再装下去,他非得被地上的虫豸啃了不可,说不定还得冻出病来。
可这时候“起死回生”,不好吧?
是不是太明显了?
父皇刚才那一脚那么重,要是知道他是装死,指不定怎么着了!
说不定到时候别说活命了,怕是连全尸都保不住。
雨丝已经细得快要看不见,可青砖地上的血水还没凝住,混着泥水在低洼处积成黏糊糊的滩。
萧祁乐脸贴着凉得刺骨的地面,刚压下骂薛大人的念头。
鼻尖忽然撞进一片湿凉——不是雨水的冷,是带着黏液的、软乎乎的腻。
他眼尾使劲往下瞟,魂儿差点没飞出去!
一只壳上沾着血点的大蜗牛,身后还拖着三只指甲盖大的小蜗牛,正排着队往他鼻尖爬!
那大蜗牛的壳比他半只鼻子还大,软足蹭过青砖时,留下一道亮晶晶的黏液,眼看就要触到他的鼻翼;
三只小的更过分,顺着大蜗牛的黏液痕往前挪,爬得比大的还急,像是要抢着先钻进他鼻子里。
“他娘的!这是要给小爷开鼻窍?”
萧祁乐在心里爆粗,仅剩的几颗嚼牙咬得腮帮子发疼,连呼吸都不敢深——
生怕一吸气,就把那黏糊糊的东西吸进鼻腔。
大不了不用鼻子呼吸,我还有嘴呢,这也能难住小爷我。
如果你们敢进我的嘴里,我就敢嚼了你们,小爷没牙啥都不怕!
想到这儿,他的眼珠子从下瞟,
余光里又扫到脖颈处,一条深褐色的蚯蚓正顺着湿透的衣领往里钻。
软腻的躯体蹭过皮肤时,激起一阵密密麻麻的恶寒。
他想抬手去揪,可指尖刚动了动,就觉出裤腿处传来好几处痒意——
不知是蜗牛还是潮虫,正顺着湿衣料往腿根爬,那触感像极了有人用冰凉的指尖在轻轻挠。
天幕上的萧琳儿还在吃,银箸夹着裹满红油的虾滑,嘴角沾着酱汁也不管。
面前的白瓷碟里堆着鱼丸、藕片。
没吃油炸蜗牛、水煮蚯蚓。
萧祁乐看得又气又酸:
要是她真吃了那些恶心玩意儿,他今儿个索性破罐子破摔,抓着地上的蜗牛就往嘴里塞——
反正都沦落到装死的份上了,还管什么脏不脏!
但是这么想了又想,就是没动嘴也没动手。
小爷也怂了!
真是丢人呐!
这要是让那帮兄弟看见,自己干脆把脸埋泥地里得了。
更别说,萧琳儿在天上神仙火锅边吃香的喝辣的,他却在血水泥地里当“活靶子”,连虫子都敢骑到头上。
萧祁乐盯着不远处德福总管的背影,心里更是窝火:
这老太监平日里八面玲珑,怎么今儿个跟木头似的?
这么冷的天,刚下过雨,不会劝父皇“龙体为重,回殿里用膳”?
哪怕编个借口说“宫里传了甜汤,得趁热喝”,也比在这儿耗着强啊!
他又瞟向那两个站在角落的大师,俩人跟被施了定身术似的,眼观鼻鼻观心,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合着就他一个人在这儿遭罪?
“不好!”
萧祁乐心里咯噔一下。
那只大蜗牛已经爬到了他的鼻翼边,软足轻轻碰了碰他的鼻尖,凉得他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