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来人,把御膳房的都杀了,都杀了!”
“把御膳房那些贱婢奴才全给我杀了!都杀了!”
薛明珠真恨不得立刻叫人把那些人拖出去打死。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理智狠狠按了下去。
不能,自己不能,亲口大肆杀人,父亲一定会责怪。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强压下杀意,声音却依旧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厉:
“查!给我仔细查!从御膳房掌勺的到端碗的太监,一个都别放过!”
“ 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偷尝慈宁宫的燕窝粥!”
“查出来……查出来就杀了!把那贱骨头拖出去砍了!”
话刚落音,她又猛地顿住——杀了太便宜他们了!
这些人亵渎主子的膳食,该受更狠的罚!
脑海里突然闪过天幕上那些血淋淋的画面,她眼底闪过一丝扭曲的光。
“不!不是杀了……是……”
她正要把那阴毒的念头说出口,却被一道苍老而平静的声音打断。
“是要怎么样?”
太后半靠在软榻上,声音淡淡的,“难不成,你还想把他们煮着吃了?”
薛明珠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太后。
檀香还在袅袅。
太后手里端着的素白瓷碗里,清粥刚见了底,贴身嬷嬷正拿着丝帕,小心翼翼替她擦着嘴角。
真行呀!不愧是太后娘娘!天书都明晃晃写着了!
这宫里定有那不知死活的太监奴才,敢偷尝主子的膳食!
这是何等亵渎,何等恶心!
她怎么……她怎么还能不紧不慢地吃完粥,反倒来拦着我?
薛明珠盯着太后空了的瓷碗,只觉得一阵反胃——太后难道就不怕,她吃的粥也被那些贱奴才碰过?
还说煮了吃。
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明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太后缓缓抬眼,目光落在她的幂离,还有紧绷的嘴角上。
“眼红心颤,语无伦次,你是不是也病了?”
薛明珠死死攥着拳,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萧琳儿那个丫头,端着各种炖煮的脏腑,吃得津津有味,胃口大得惊人。
一个郡主,竟敢如此放浪形骸,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连心肝脾肺肾都敢往嘴里送,简直可笑!
可再看看自己,不过是想喝一碗顺心的燕窝粥,却要被这恶心的猜测折磨,连吃一口安心饭都成了奢望。
这以后,她还怎么吃御膳房做的东西?
薛明珠忽然看向太后空了的瓷碗,一个荒谬的念头涌上心头——
太后素来吃得清淡,是不是就因为这个?
是不是那些清淡的吃食,那些死厨子、死太监就不屑于偷尝?
你说我病了!
那就更可笑了!
一个病的不能下床的老人家,好几次晕倒,倒突然诅咒自己病了!
我没病,我好的很。
唯一的就是恶心,看什么都恶心,这是被气的。
此时此刻,薛明珠觉得自己都有些被气傻了。
究其原因,就是自己干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掣肘,束手束脚!
看现在太后娘娘,腿都不能动了,还是这么大岁数,居然不安分的坐着,躺着,养着。
吃完饭,立刻吩咐人给她按摩。
不但要按摩行气,还要按摩完了扶起来走走。
简直是疯了。
御医都说了让她静养,这真是不听大夫的话呀。
甚至那些个嬷嬷,也是墙头草。
在太医的医嘱,跟太后娘娘的命令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