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带着惊叹,像是仍在为沈若曦的预见咋舌:“神女当真是神!”
“神女在上,请受柔嘉一拜。”
披风上的血字泛着陈旧的光泽,不必大理寺的人上前,连围观的百姓都瞧得真切——
那暗红里透着些微褐意,分明是放了几日的旧迹。
人群里忽然起了阵细碎的骚动。
“这血……真不是今天的。”
“难不成神女真能未卜先知?”
更有人指着血字低呼:
“你们看这笔画!是不是和天幕上神仙写字很像?那弯钩,那点捺,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话一出,百姓们顿时炸开了锅。
先前还对“桃花潭”三字存疑的人,此刻早把疑虑抛到了九霄云外。
管它桃花潭在何处?管它为什么偏是桃花潭?
只要是神女写的字,沾了仙气的,那便是好的!
而且这都好几重证明了,还要什么证明啊?
提前预料到了兴国公世子王伦擂鼓送柔嘉公主。
提前预料到了这场雨。
还怕雨淋湿了墨,用血写的,还要怎样呢?
这证明还不够多吗?
几个老妇人一边往地上跪,一边偷偷给身旁人使眼色。
花白的鬓角在风里颤了颤,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激动:
“我就说神女定是能掐会算的!不然怎知今日有这场大雨?”
“说不定她早就算到哪处会积起水潭,随口取个名儿,便成了这桃花潭。”
“对对!”旁边的汉子连忙接话,粗粝的手掌在膝头蹭了蹭,
“你听那诗里说‘桃花潭水深千尺’,可不就是说这雨能下得积起千尺深的水?”
“神女这是提前预告要下雨呢!”
有人忽然拍了下大腿,像是顿悟了什么:
“我知道了!这就叫‘天气预报’!”
“神女来自仙界,仙界有这等本事,她懂这个再正常不过!”
“就是!”
穿青布短打的书生推了推歪斜的头巾,煞有介事地附和,
“就算这桃花潭不是雨水积的,单说‘桃花’二字,便是吉兆。”
“神女写的哪有不好的道理?”
没人再纠结桃花潭的真假,也没人追问“水深千尺”究竟是何意。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早已经自己说服自己了!
跪在最前排的老妪已开始对着披风上的血字叩拜,额头抵着湿漉漉的青石板,声音虔诚得发颤:
“大慈大悲的神女娘娘!”
柔嘉公主将下唇抿得发白,刻意挺直的脊背绷成一道笔直的线。
鬓边步摇随着她微微颔首的动作轻晃,坠子扫过颈侧时,她甚至屏住了呼吸——
要肃穆,要像面对真正神只那般垂眸敛目;
要庄严,毕竟周遭已有百姓开始跪地叩拜;
更要恭敬,至少表面上得与众人一同沉浸在对“神女”的敬畏里。
可胸腔里那股痒意却怎么也按捺不住。
她垂在袖中的手指悄悄蜷起,指甲掐着掌心才没让笑意从嘴角溢出来,
沈若曦呀!当日我们可实在想不到有今日之事呀!
没办法,如今你成神了,怕是放个屁都要被人说成“仙风拂面”,
便是倒盆洗脚水,也会被当成能治百病的玉液甘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