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此话一出,不只是跪地的太监,就是身后的嬷嬷,还有一旁的薛明珠,都不禁大吃一惊。
兴国公世子啊,那可是堂堂世家公子,太后竟说杀就杀了?
什么理由?就仅仅因为他擂鼓送行吗?
太后娘娘为何要做出如此决绝的决定?
这到底是真杀,还是只是糊弄西夏使臣的权宜之计呢?
众人正在满心疑惑之际,只听到太后娘娘继续不紧不慢说道:
“如果西夏使臣不同意,就告诉他们,让他们留下人看着。”
“看我们大燕国绝对是言而有信的国家,希望他们也言而有信,两国能和平万万年。”
众人一听,心中嘁嘁。
为了大燕与西夏的和平,太后娘娘竟下了如此狠心,这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
然而,众人心里也都明镜似的,
兴国公府,那可是世家大族,怎会轻易同意自家世子被处死?
还有柔嘉公主,她又怎会相信太后娘娘这一番说辞?
可这些疑问,终究只是在众人心中盘旋,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口。
大家都是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聪明人,心里明白,自己又不能为这事儿负责,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如此重大的事情,自然是由能负责的人来定夺。
就算将来出了事,那也是太后娘娘做的决定。
所以,大家都秉持着不说不做就不会犯错的原则,选择了沉默。
就这样,那禀报的太监虽一头雾水,但也不敢多问,只得匆匆跑出去报信。
他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暗暗替兴国公世子默哀:
“死了!这就死了!好好的一个世家公子不当,非要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头。”
“唉,出头的椽子先烂,枪打出头鸟,实在是可惜啊……”
他连连叹气,只觉得这雨下得愈发泥泞难行。
慈宁宫的铜鹤在雨雾中泛着冰冷的光。
太后望着太监踉跄远去的背影,指尖在扶手上来回摩挲。
窗棂外的雨丝斜斜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张细密的网,将琉璃瓦上的龙纹晕染成一片模糊的暗金。
风雨飘摇,黯淡无光。
而天幕之上,沈若曦悠然听着曲儿,津津有味吃着饭。
再看看自己内外交困,不争气的儿子,真是讽刺呀!
如今想来,萧琳儿那个丫头,当时也没有那么可恶了!
但是现在……也是可恶,只知道吃吃吃……
“行了!你们暂时退下吧!”
太后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滞涩。
殿内的嬷嬷们如蒙大赦,忙不迭垂着头,脚步匆匆地往外挪。
她们鞋底碾过金砖的声响极轻,然而在这安静得只能听见雨声的殿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她们的腰弯得更低,几乎要贴到地面——方才太后处置兴国公世子时的狠厉模样还历历在目。
犹如一道高悬的利剑,让谁也不敢轻易触这霉头。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