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肥厚的手指在空中乱抓，像在捞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忽然喉咙里挤出声细弱的呢喃——那声音尖得像掐着嗓子的小女生，尾音还带着黏腻的颤音：
“小乔，要努力变强呀……”
前排正在涂答题卡的女生猛地一抖，圆规滚落在地。
五十多双眼睛顺着声音望过去。
只见这平时连走路都带风的胖男生，身体突然像被电击了一般。
猛然坐直，脸因为用力而涨得发紫。
那模样就像要把全身的力气都使出来，扯着嗓子喊道：
“体验一下飞升的感觉！”
紧接着，又变了腔调，怪声怪气地说：
“画个圈圈祝福你——”
这一瞬间，整个考场的氛围仿佛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固。
五十多双眼睛，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齐刷刷地盯在了这个胖子身上。有的同学实在忍不住，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
但是这位沉睡中爆发的同学，浑然不觉。
他喉结剧烈滚动，忽然压低声音模仿炮筒轰鸣，
“小乔不怕！我有豌豆射手、玉米加农炮，樱桃炸弹……食人花……”
“豌豆射手准备！玉米加农炮装填！樱桃炸弹……轰！食人花咬他脚踝！”
“僵尸断手断脚还要冲？打它的头！头掉了才会死！”
最后一个字带着破锣般的嘶哑，惊得靠窗男生的笔袋“哗啦”翻倒。
不知谁憋笑憋出个气音，像颗小石子投进湖面，细碎的议论立刻荡开：
“这是梦到王者农药还是pVZ？植物大战僵尸？”
“做梦还在打僵尸。”
“就这个体格还 s小乔呢？笑死了！”
“搁这玩反差萌呢，堪比林黛玉倒拔垂杨柳了。”
“感觉下一秒小乔扇子都能扇出龙卷风。”
“回头醒了，可得好好逗逗他。”
这些在沉默中的耳语像涟漪般扩散。
罗老师罗素敏，沈若曦的舅妈，坐在讲台上，正在安静的监考。
她的眼睛除了看全场，也会时不时看到沈若曦。
她看到曦曦居然一直在答题。
难道她真能会？
罗老师很想过去看一眼，但是作为监考老师的责任，她不能来回走动，恐怕打扰到别的同学。
正在这时，有人惊梦而起。
其实到了临近高考这时候，孩子们一般都很辛苦，可以说太辛苦，太焦虑了。
有的孩子晚上睡不着，白天晕乎乎，有的靠咖啡和褪黑素顶着，这样的孩子很多。
这时候，老师是建议大家放松的。
但是，突然这么说梦话，还是在考场上……
罗老师“啪”地合上保温杯，金属外壳撞在讲台上发出脆响。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李胖桌前，
“这位同学！站起来！”
李胖睡的正酣，同学跟老师的声音也就让他略略皱了皱眉。
“站起来！”
罗老师见他没有反应，无奈之下，用力敲了敲桌子，声音提高好几个分贝。
“啊！谁呀！别吵了！”
李胖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声呵斥猛然惊醒，边睁眼边大声喊道。
但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周围憋笑的同学，和脸色阴沉的罗老师。
嘴角还沾着的晶莹口水滴落。
原本呆滞的眼神瞬间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