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目光猛地锁定了莫锦瑟身侧那抹冰蓝色的身影!
“六小姐!六小姐——!您是菩萨心肠啊!您知道小人!小人对将军府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求您看在往日情分上!看在……看在小人家里还有八十岁老娘的份上!求您替小人说句话啊——!”他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所有的力气都灌注到这绝望的嘶吼中!声音尖利得几乎要撕裂喉咙!眼睛死死盯着莫时雨的脸,里面翻滚着卑微的、疯狂的祈求!
莫时雨冰湖般清冷的眸子扫过他涕泪纵横、极度扭曲的脸庞,眼中没有怜悯,反而掠过一丝更深沉的厌恶与冰冷,如同看一件急需丢弃的脏污垃圾。樱唇紧抿成一道冷漠的直线,下颌线条绷紧,纹丝不动,如同石雕。
就在那哀恸的嚎哭声渐弱、成管事即将脱力滑倒的瞬间——
“既然……再无话……”莫锦瑟阖上的双眼缓缓睁开。平静如水的声音突兀地切断了那令人窒息的绝望,“那便受着吧。”她那只一直搁在矮几边缘的右手抬起,在跳跃的灯光下划出一道苍白却决然的弧线,指端精准地落向了庭院中央那片被灯火照得异常光滑坚硬的地面。那里,在成管事绝望目光的不远处,一张暗沉油亮、边缘微微磨损的宽大春凳,如同巨兽的祭台,已然安放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凳子。”淡淡两个字,如同冰珠落玉盘。
“大小姐开恩啊——!!!奴才知错了!奴才真的知错了!求您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奴才做牛做马报答您!大小姐!饶了小人狗命吧——!!!”成管事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巨大的恐惧如同潮水将他淹没!他终于意识到今天绝非寻常惩戒,而是要将他往死里打!肥硕的身体爆发出垂死的、疯狂的力量,不顾一切地扭动挣扎!喉咙深处爆发出能震碎屋顶的尖利惨嚎!涕泪血沫飞溅!
整个庭院如同瞬间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那张暗红发黑、仿佛吸饱了血迹的沉重春凳上!莫时雨眉头狠狠一拧,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无声地紧紧抿住。一旁的窦令仪指骨因用力攥着扶手而微微泛白。大管家莫怀英更是老脸煞白,身体晃了一下。
两名早已候命、面色如铁的家兵立刻上前,动作粗暴利落,如同拖拽一头待宰的牲畜,牢牢钳制住成管事疯狂踢蹬的双腿和拼命扭动的肩膀,不顾他那足以撕裂耳膜的嘶吼哭嚎,强行将他拖向那张暗红宽凳!绳索勒进皮肉,衣料摩擦撕裂,肥肉拍打石板的粘腻闷响混合着他凄厉绝伦的哀叫,形成一幅令人心胆俱裂的恐怖图景!
“扑通”一声沉重闷响!成管事被狠狠掼趴在那张冰冷坚硬的凳子面上!随即手脚被牢牢固定在凳腿预制的铜环中!
“不要!饶命!饶命啊大小姐——!!!唔——!!!”最后一声尖锐到变形的惨嚎被一块不知从哪里塞来的硬木短柄堵死在喉咙深处!
庭院瞬间落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唯有牛油大烛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莫锦瑟的身体微微前倾了一些,那张在强光下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极淡的、近乎虚幻的笑意。红唇轻轻开启,一个字,如同寒夜里第一片落下的雪花,轻飘飘,却带着冰封万物的重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打。”
话音落下的刹那——
“呜——!!!”
沉闷!沉重!迅捷如风!
一道黑色的劲风裹挟着令人头皮炸裂的空气被强行撕裂的尖啸!府兵手中那根粗如儿臂、两端包着厚重熟铜皮的枣木实心刑棍,在强光灯火的映照下划出一道带着金属冷芒的暗影!
“噗嚓——!!!”
第一棍!毫无花哨!裹挟着仿佛要砸碎一切骨骼血肉的恐怖力量!精准无比地重重砸落在成管事那被粗布衣料覆盖的臀背交界之处的正中央!
沉闷到令人牙酸的、血肉被瞬间碾压碾爆的巨响,如同巨石投入深潭!
成管事整个肥胖的身躯被这雷霆万钧的力道砸得向上猛地弓跳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