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外部那极致的压抑漆黑截然相反,这宫殿内部竟是一片难以想象的纯白与辉煌!
高耸得望不见顶的穹顶仿佛由最纯净的光源本身构成,洒下柔和而明亮、却不刺眼的光芒,将一切照耀得纤毫毕现。
脚下是光洁如镜、温润如玉的白色石质地面,倒映着上方的光影,仿佛行走于云端。
两侧一根根需数人合抱的巨型廊柱洁白无瑕,上面雕刻着复杂而玄奥的、他完全无法理解的银色纹路。
那些纹路并非死物,而是在缓缓流动、变幻,如同活着的星河,无声地阐述着某种宇宙的至理。
整个空间开阔明亮、圣洁得不可思议,与他预想中阴森恐怖、魔气森森的魔窟截然不同,反而更像是一座只存在于神话中的、失落已久的神只殿堂。
这种内外极致的、颠覆性的反差,让沈烬对那位素未谋面、却能创造出如此矛盾而伟大空间的墟兽女皇,好奇心攀升到了顶点。
“这地方……还真是……出乎意料。”
沈烬在意识里喃喃自语,几乎被这圣洁的景象所迷惑。
“表象而已,都是浮光掠影。”
哥哥的声音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感叹。
“安妮存在的岁月具体有多漫长,早已无人能说得清。但可以肯定的是,祂存在的时间,即便不与你们新纪元人类文明的历史等长,也至少绵延了数百年之久。”
“祂是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自始至终追随在女皇身边的人。”
“是女皇意志最坚定、最不容置疑的执行者与守护之盾,也是亲眼见证了你们人类如何从旧时代的废墟中挣扎爬起、蹒跚学步、一路走到今天的……活着的史书。”
“活着的史书……”
沈烬目光再次投向前面那道步伐稳定的挺拔背影,心中凛然之意更甚。
一位存活了数百年、亲身经历并旁观了人类兴衰、侍奉着至高无上女皇的古老王者,其底蕴、实力与心智,恐怕要更加深沉、可怕。
他跟着虚噬王安妮沉默的背影,行走在宫殿中,穿过一道道巨大的拱门,沿着阶梯向着宫殿的上层走去。
周围死寂无声,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这空旷圣洁的环境中产生轻微而孤独的回响。
终于,他们来到了宫殿的第二层。
这里的整体风格与一层类似,依旧是纯净无瑕的白色为主调,但空间内多了许多他完全无法理解其原理与功用的、如同微缩星图般自行缓缓运转的发光装置。
仿佛整个宫殿本身,就是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巨大活物,或者一个精密到超越想象的终极仪器。
虚噬王安妮在通往第三层的阶梯前停下了脚步。
那阶梯与下方他们所行走的宽阔石阶截然不同,它更为狭窄,仅容一人通过,材质也变成了某种半透明的、如同最纯净水晶般莹润剔透的物质。
虚噬王转过身,那十字形的漆黑面甲下,两道仿佛连接着虚空本源的幽深目光再次落在沈烬身上:
“女皇陛下,在第三层等你。”
祂顿了顿,补充说道:
“剩下的路,你自己走。”
沈烬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追问:“只有我自己上去吗?”
虚噬王安妮沉默了一下,那造型诡异的十字面甲微微转动了一个极小的角度,似乎是在无声地“凝视”着那通往第三层的的晶莹阶梯。
过了足足好几秒,那冰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而这一次,沈烬敏锐地捕捉到,其中似乎极其罕见地夹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的情绪:
“第三层,是女皇陛下的私人领域,是祂沉思与休憩之所。”
祂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沈烬身上,那幽深得仿佛能吞噬灵魂的目光,似乎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无尽岁月以来,从未有任何外人,被允许踏足其上。”
祂的声音微微停顿。
“你,是唯一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