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张啸林恐慌,求助无门
沪上的夜风吹得张公馆的窗棂呜呜作响,与窗外隐约传来的警车鸣笛声搅在一起,像极了催命的符咒。奢华的客厅里,水晶吊灯的光芒被浓重的烟雾笼罩,显得昏沉而压抑。张啸林瘫坐在红木沙发上,往日里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惊恐与焦灼。
他指间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一哆嗦,才慌乱地将烟蒂摁进烟灰缸。那只描金烟灰缸早已堆满了烟蒂,像一座小小的坟冢,昭示着主人的惶惶不可终日。“完了,完了……”他嘴里不停念叨着,声音发颤,双手紧紧抓住沙发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武藤那家伙心狠手辣,炸码头失败,他肯定不会放过我!”
旁边站着的张法荛,左肩缠着厚厚的绷带,正是昨夜从码头仓库侥幸逃脱的。他看着自家老板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跟着心慌:“老板,要不……要不我们投靠重庆政府?好歹能有条活路。”
“活路?”张啸林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绝望,“我帮日本人运鸦片、害同胞,双手沾满了血,重庆政府不扒了我的皮就算好的,还会接纳我?”他突然想起了远在香港的杜月笙,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踉跄着冲到书桌前,抓起电话听筒,手抖得几乎按不准号码。
电话接通后,传来的却是冰冷的女声:“抱歉,杜先生不愿接听您的电话。”
“嘟嘟嘟——”忙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张啸林的心上。他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杜月笙的拒绝,意味着他彻底成了孤家寡人,在这乱世之中,再无退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急促而沉重。张啸林吓得浑身一僵,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脚并用地躲到了书桌底下,声音颤抖:“别……别进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管家战战兢兢地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一名身着黑色西装、面色冷峻的男子,正是松井一郎的秘书。他瞥了眼躲在桌下的张啸林,语气平淡:“张老板,松井大人请您去聚仙楼烟馆,有要事相商。”
张啸林趴在桌下,半天没敢动弹,直到管家轻轻拉了他一把,他才哆哆嗦嗦地爬出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松井大人……找我?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这我就不清楚了。”秘书冷冷道,“车已经在门外等着了,张老板请吧。”
张啸林看着秘书冰冷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但他不敢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拿起外套,跟着秘书走出了公馆。夜色中,汽车的车灯像两只噬人的眼睛,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2.聚仙楼布局,杀机暗藏
聚仙楼烟馆里,一派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鸦片的甜香、酒精的辛辣和赌徒的喧嚣,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赌桌旁,有人赢了钱放声大笑,有人输了钱捶胸顿足;烟榻上,瘾君子们蜷缩着身子,眼神迷离,沉浸在虚幻的快感中。
沈青梧穿着一身素色的侍女服,头上挽着简单的发髻,脸上带着淡淡的妆容,看起来温顺而不起眼。她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烟枪和烟膏,穿梭在人群中,脚步轻盈,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暗中观察着二楼的动静。
通过青帮的情报网,她早已得知松井一郎约张啸林在此见面,实则是要杀人灭口。武藤敬二炸码头失败,必然要找替罪羊,而办事不力又私吞鸦片货款的张啸林,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她此番前来,一是为了见证汉奸的末路,二是为了寻找机会,向武藤敬二复仇。
二楼的包厢里,灯光昏暗,武藤敬二坐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那把樱花纹短刀,刀刃在灯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芒。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台老式的投影电脑,松井一郎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面容模糊,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武藤君,张啸林办事不力,留着他只会泄露‘狸猫计划’的机密。”松井一郎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今晚就除掉他,做得干净点,别引起租界的注意。”
武藤敬二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微微颔首:“松井大人放心,我会让他死得悄无声息。”
沈青梧悄悄靠近包厢门口,将耳朵贴在门板上,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握紧了藏在托盘下的匕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武藤敬二,这个杀害她全家的凶手,今天总算能找到机会与他正面交锋了。
包厢里传来脚步声,似乎是武藤敬二起身准备迎接张啸林。沈青梧立刻收敛神色,端着托盘,装作要给其他包厢送烟枪的样子,慢慢退到了楼梯口,目光紧紧盯着包厢的门。她知道,一场喋血之战,即将在这声色犬马之地拉开序幕。
3.张啸林赴死,贪念作祟
包厢门被推开,张啸林低着头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恐慌。他抬头看到武藤敬二,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搓着手说道:“武藤先生,您找我来,是有什么吩咐?您放心,上次码头的事是我办事不力,下次我一定……”
“下次?”武藤敬二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冰冷刺骨,“你没有下次了。”
张啸林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里的恐慌再次浮现:“武藤先生,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武藤敬二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樱花纹短刀。刀刃上的寒光映在张啸林的脸上,让他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吓得连连后退,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武藤先生,饶命啊!我对您忠心耿耿,您不能杀我!我还能为您做事,我还能……”
“忠心耿耿?”武藤敬二一步步逼近,眼神里满是鄙夷,“你私吞鸦片货款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对我忠心耿耿?你办事不力,坏了松井大人的大事,留着你还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