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突然冲破云层,斜斜地洒在法租界的石板路上,将拍卖行的鎏金大门照得晃眼。
沈青梧伏在废弃仓库的顶楼,宽檐黑帽的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左额垂落的碎发,也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左手虎口处那道浅褐色的疤痕——昨夜她特意用胭脂淡扫了一层,却还是不敢大意,连握枪的姿势都调整了,让袖口的布料轻轻裹住那片皮肤。
毛瑟枪被稳稳架在通风口的铁栏上,枪托抵着肩窝,熟悉的触感让她想起现代执行狙击任务的日子。
她缓缓调整瞄准镜的焦距,十字准星很快锁定了拍卖行二楼最东侧的包厢——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里,一道深绿色的身影正握着望远镜,缓慢地扫过楼下进场的人群,肩章上的金星在阳光下闪了一下,是松井一郎。
“青先生,阿四进去了,门口的守卫没查他的玉扳指。”
通讯器里传来阿武的声音,带着点没压下去的紧张,“我在巷口的包子铺假装买包子,看到洋楼三层的窗户里,有个人举着长筒子往这边看——应该是狙击手。”
沈青梧的指尖按在通讯器上,声音压得平稳:“别盯着看,正常点,把包子拿着,慢慢往菜摊挪,鞭炮藏好。”
说完,她启动了系统的【热成像扫描】,淡红色的轮廓瞬间在视野里铺展开来:【目标1:松井一郎,位置二楼包厢,心率82次\/分;目标2:洋楼三层,携带98式狙击步枪,呼吸频率16次\/分;目标3:钟楼顶端,疑似配备高倍瞄准镜;目标4:巷口岗亭,枪支已上膛】。
三个狙击手,一个主谋,松井果然把排场做足了。
沈青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扳机护圈,目光跟着阿四的身影移动——他提着红木盒子,跟在几个商人后面走进会场,偶尔侧头和身边人闲聊两句,手势从容,完全是副南方古董商的模样,系统【伪装监测】的绿色提示还亮着:【目标行为契合度90%,未引起敌意关注】。
会场里的掌声突然透过敞开的窗户飘出来,拍卖师洪亮的声音裹挟着热浪传来:“接下来,有请本次拍卖会的压轴拍品——沈敬山先生生前旧藏,清代王原祁款《寒江独钓图》,起拍价八百银元!”
沈青梧的呼吸微微一滞。那幅画她太熟悉了,父亲在世时,每天都会在画前站一会儿,画的右下角有个极小的朱砂雀印,是她八岁那年趁父亲不注意,偷偷点上去的,笔触歪歪扭扭,不凑近根本看不见——松井连这幅画都能找到仿品,可见他对沈家的东西摸得有多透。
“八百五十元。”阿四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过来,稳得没一丝波澜。
会场里立刻有人跟价:“九百元!”
“一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