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挥挥手让他先出去,随即拿起手机拨给温言溪。
“大白天就想我了?”电话那头传来戏谑的声音。
祁煜轻笑:“是啊,想揍你。”
“再见。”温言溪作势要挂。
“开玩笑,”祁煜连忙叫住,“听说你新到了一批好酒?我今晚有空,你把阿遥也叫上。”
温言溪顿时来了兴致:“酒钱算你的。”
“行行行,都算我的。让你打听的事,有眉目了吗?”祁煜收敛了玩笑的神色。
“正想跟你说,不过我还需要再确认一下细节,晚上当面聊。”
“好。”祁煜也不急于这一时,挂了电话,目光投向窗外,若有所思。
……………………
南山别墅。
霍媔只觉得浑身躁动难安,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在血管里冲撞。她开始在偌大的别墅里漫无目的地踱步,从楼上到楼下,像是困兽寻找着出口。
林阿姨紧跟在她身后,几圈下来已有些头晕眼花。
“霍小姐,您休息会儿吧?我去给您熬点燕窝?”林阿姨试探着问。
被扣了五百万的教训还在眼前,霍媔不敢再砸东西,只能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消耗着内心的愤懑。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她脚步不停。
林阿姨不敢怠慢,只得寸步不离地守着。
司湛开完视频会议从书房出来,示意林阿姨退下。他缓步走到霍媔身后,不由分说地将人拦腰抱起,“你不累,我儿子也受不了。”
霍媔不敢用力挣扎,直到被放在沙发上,才用力推开他,“离我远点!”
司湛深深看她一眼:“还没闹够?”
霍媔强硬回怼:“我走路你也要罚款?”
司湛瞥了眼她的小腹,声音幽沉:“你打扰到宝宝休息了。”
霍媔气得磨牙:“我只是个代孕工具吗?”
“这么闲,不如选点东西。”他将平板递给她,“上面有新款的衣服和包,喜欢的就告诉金灿,他会送过来。”
“不选!你要真想让我开心,就放我回家!”霍媔态度软化下来,带上了祈求。
“我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司湛不为所动。
“你想让我回到你身边,总得让我心甘情愿吧?”霍媔试图讲道理。
司湛习惯性地去摸烟盒,烟已抽出半截,又被他按了回去,声音低沉:“什么条件?”
“我和祁煜……还剩半个月。让我对他有个交代,好吗?”霍媔抬起乌溜溜的大眼睛,满是渴求地望着他。
“呵,”司湛嗤笑一声,“怀着我的孩子,去跟别的男人谈情说爱?你还真敢提。”
“做事总要有始有终。我答应过祁煜不提分手的,孩子的事我已经很对不住他了……”霍媔面露苦涩。
“那你对得起我?”司湛眸色深沉如海。
“前任!”霍媔提高了音量,“我哪点对不起你了?分手了还给你生孩子!跟你在一起那三个多月,我一天都没劈腿过!你呢?你脚踏两条船,为了救你的前女友把我扔在冰川里!要不是祁煜,我早就死了!”
司湛沉默了。
当时他当着她的面先救白樱,是两人之间永远拔不掉的刺,那份愧疚至今仍啃噬着他。良久,他终于让步:“你们可以继续见面,但仅限于朋友。但凡越界,后果你承担不起。”
霍媔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她不求一步到位,能进一步是一步。
司湛见她脸色瞬间由阴转晴,心里莫名涌起一股醋意:“你就这么在乎他?”
霍媔没听出他话里的酸味,也没注意到他眼中复杂的情绪。“祁煜……他是个很理想的男朋友。”无论是外貌、财富、地位还是性格,几乎无可挑剔。
司湛的眼神瞬间冷冽。
霍媔意识到失言,连忙补充:“不过论个人魅力,你略胜一筹。”
他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
霍媔不敢真惹恼他,却也不想一味委屈自己,鼓起勇气直言:“你比他帅,比他有钱,比他有权势……”她话锋一转,“但你知道祁煜哪点比你好吗?”
司湛沉默地看着她,等她继续。
“——他从不擅自决定我的人生。哪怕他想帮我,也会事先告诉我,甚至征求我的意见。”
她陷入回忆,声音柔和了些许:
“我们高三认识。那时我虽然有固定生活费,但在班上还是最穷的那个。祁煜为了让我吃好点,非要我每天给他打饭,陪他一起吃。看着霸道,其实是变着法儿帮我。为了让我体能跟上学习,他每晚押着我跳楼梯,超时扣一百,我提速了就奖两百……”
想起祁煜那些年看似欺负、实则笨拙的关怀,霍媔眼眶微微发红:“可那时候,我只觉得他在捉弄我、整我、欺负我,所以特别讨厌他。当他对我说喜欢我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逃跑。虽然我对他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情,但他这个人,早就深深印在我脑子里了。”
司湛那刀锋般锐利的眼神渐渐收敛。他无法完全体会那种青涩的情感,他的人生里没有这样的篇章。但看着她露出这般柔软的神情,他的心也不自觉地塌陷了一角。
“祁煜从十八岁就想睡我。我二十岁生日那天,他差点就得逞了……我打了他一巴掌,把他打醒了。他同意等我到二十二岁。后来……我遇到了你。”她顿了顿,跳过那段不愿提及的过往,“我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赖在我家也好,日常约会也好,哪怕每天明示暗示想睡我,但没有一次真正越轨。因为他害怕失去,所以格外珍惜。”
霍媔嘴角泛起一丝苦涩:“他给我的尊重和体面,是你永远给不了的。司湛,我是个人,不是你的玩物。”
司湛沉默地凝视着她。
他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也不屑于和谁比较。但此刻,听着她诉说着另一个男人给予的、他却未曾想到的“尊重”,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悄然攫住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