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集团十九楼依旧灯火通明,落地窗外城市的夜色如泼墨般晕开。霍媔揉了揉发酸的脖颈,将最后一份文件归档,提起包走向电梯。她已经陪老板季澜霆熬到十点,仁至义尽。
刚踏出一楼大厅,一辆招摇的柯尼塞格就蛮横地刹停在她面前,流畅的碳纤维车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
祁煜懒散地靠在车头,修长双腿交叠,嘴角噙着风流又肆意的笑。
霍媔下意识看了眼自己那辆被对比得黯然失色的白色越野车,心里掠过一丝对它“再度被弃”的愧疚。
“不接你电话,就来堵我?”她收好车钥匙,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祁煜笑着张开双臂,眼里闪着明亮又期待的光,像个讨要奖赏的大男孩。
霍媔无奈轻笑,真是幼稚。
见她不动,祁煜挑眉,带着点不容拒绝的霸道。
她终于抬脚,最后一步还没落下,便被他长臂一伸,猛地拽进怀里。海洋清香和一丝酒气扑面而来,撞得她微微晕眩。
“昨天才见过,”霍媔脸颊贴着他微烫的胸膛,声音不自觉放得轻柔。
“是吗?”祁煜低头,下颌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嗓音低沉亲昵,“我怎么觉得,像是隔了好几个春秋。”
“今晚不是约了陆知遥他们?”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声音懒懒的。
祁煜语气顿时带上了几分委屈,像告状的小孩:“玩得正高兴呢,我半路就跑了。温言溪那厮骂我见色忘友。”
“该不会连我一起骂了吧?比如……狐狸精?”霍媔仰起脸,眼波流转,带着戏谑。
“骂了!走,去收拾他们?给你男朋友把场子找回来。”祁煜话音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便印在她眉心。
“必须去。骂我无所谓,欺负我男朋友,当我死了吗?”霍媔立刻摆出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护短模样,拉着他上了那辆过分炫酷的超跑。
“我眯会儿,到了叫我。”她巧妙地偏头,避开他逐渐变得炙热的眼神,迅速闭上眼睛假寐。
“睡吧。”祁煜轻笑,细心地拨开她眉间几缕散落的发丝,又偷了一个吻,随即油门一轰,柯尼塞格如一道银色闪电,撕裂沉沉的夜色。
苍穹会所,流光溢彩。
祁煜搂着霍媔的细腰,潇洒地走入包间。霍媔则温顺地依偎在他身侧,扮演着小鸟依人的角色。陆知遥和温言溪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彼此脸上看到了对祁煜“色胆包天”、竟敢违背亲爹死命令的佩服。
“人,我带到了。你们俩,自觉点,满上三杯,一滴都不能少。”祁煜慵懒地陷进沙发里,长腿交叠,下巴微扬,声音里满是戏谑和得意。
“拿我打赌?”霍媔立刻扭头看他,眼神微眯。
“不是我,是他们!”祁煜反应极快,毫不犹豫地“卖友求荣”。
霍媔好笑地白了他一眼,转而看向另外两人,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陆少,温少,需要我帮你们倒酒吗?”
“不敢不敢,岂敢劳驾嫂子。”两人十分上道,麻利地自罚三杯,动作一气呵成。
“宝贝,想唱什么?我给你点。”祁煜一手环着她的纤腰,一手轻捏她的下巴,姿态亲昵得旁若无人。
“好累,不想动。想听你唱。”霍媔眨着眼睛,带着撒娇的意味。
“行,想听什么?《挪威的森林》还是《滚滚红尘》?”
霍媔眼中闪过狡黠的光,红唇轻启:“《精忠报国》。”
祁煜表情瞬间凝固:“……”
“噗——咳咳咳!”温言溪一口酒没憋住,直接笑喷出来,“对不住对不住!纯属呛到了,绝对没有嘲笑的意思!”虽然他笑得肩膀都在抖。
祁煜被喷了个正着,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陆知遥艰难地咽下酒,强忍着笑意,递过纸巾:“来,擦擦。”
霍媔忍着笑,自觉接过纸巾,仔细替他擦拭,软语安慰:“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是中低音,屠老师的歌太血气方刚了,不适合优雅矜贵的你。”
祁煜的脸色稍霁,故作潇洒地一甩头发:“时代在进步,我也得突破自我。你想听,我就唱。”
“我帮你点。”陆知遥怕温言溪再使坏,抢先一步冲到点歌台,贴心地把话筒音量调高,还降了半个调。
霍媔妩媚的脸上写满期待,双眸亮晶晶地望着祁煜,活脱脱一个最捧场的小粉丝。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哇——!”第一句刚吼出来,霍媔就极其配合地惊呼一声,带头用力鼓掌,精神价值给得十足。
祁煜瞬间被鼓励到,信心大涨,歌声越发豪迈奔放。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好!!”霍媔站起来继续鼓掌。
温言溪吹了个响亮的口哨,陆知遥也不吝掌声。
祁煜彻底投入,唱得血脉贲张。
一曲终了,包间里掌声和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牛啊阿煜!原调你都扛下来了!最后那句简直了!”温言溪竖起两个大拇指。
祁煜长吁一口气,唱得浑身发热,情绪激昂,捧起霍媔的脸就重重亲了一口。
霍媔笑靥如花的脸几不可见地僵了一瞬,旋即化为羞涩,将脸埋进他怀里。
温言溪和陆知遥对这两人撒狗粮的行为早已免疫,自顾自喝酒唱歌。
这时,霍媔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关响”二字。
“我出去接个电话。”她起身。
祁煜瞥了眼来电显示,点了点头。
“关总,您找我?”霍媔刚走出包间几步,一只大手猛地从旁伸出,将她一把拽进隔壁空着的包房!
熟悉的冷冽松香瞬间将她包裹,她身体一僵,随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着电话那头如常说道:“……好的,关总,再见。”
电话挂断,她抬眸,对上那双深不见底、带着疲惫却依旧锐利的眼睛,不解又恼怒:“司湛!你要干什么?这是祁煜的地盘!”
司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周身散发出的强大压迫感像无形的茧,将她牢牢困在原地。
“下班不回家,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消遣,不行吗?”霍媔没好气地回。
“对他就能笑靥如花,对我就只剩冷脸和不耐烦?”司湛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控制欲,“霍媔,这是你该对我的态度?”
霍媔深知不能彻底激怒他,但也不甘被他束缚,趁其不备,高跟鞋猛地踩上他的脚背!
司湛吃痛,力道一松。霍媔立刻挣脱,敏捷地退开一米远,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阴魂不散!
她蹙紧眉头,声音冷硬:“湛总,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做这些,不觉得太掉价吗?”
“分手?”司湛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长臂一伸,轻易地再次将她捞回怀中,禁锢住,“霍媔,我们之间,开始和结束,从来由我说了算。”
“天下女人那么多,你又不是非我不可,何必纠缠?”霍媔挣扎无果,倍感无力。
“我先救白樱,你生气,我认了。你要报祁煜的救命之恩,我也忍了。”司湛目光灼灼,像是要将她烙穿,“但你是我司湛看上的女人,任何人,休想染指。”
“那个喜欢你的霍媔,那个被你喜欢的霍媔,早就死在冰冷刺骨的冰川下了!”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像无数冰锥,狠狠刺入司湛的心脏。
他心脏猛地抽痛,眉头深深蹙起。
霍媔昂起下巴,直视他,眼中是决绝的亮光:“司湛,放过我吧。我现在只想谈一场简单、甜蜜、轰轰烈烈的恋爱。”
“跟我谈。”司湛双手捧住她的脸,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语气冷静而郑重,“我才是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