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张楚岚。
“李道然那个是。”
张楚岚指了指旁边那位。
他眼神里，除了敬畏，更多了崇拜。
“他就是个神仙！”
冯宝宝看了看李道然。
她又看了看张楚岚。
“哦。”
她没多说。
但她嚼口香糖的速度快了一点。
像是在思考。
十佬席位。
老天师张之维面色平静。
他看着李道然。
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个弧度。
陆瑾则是一脸惊叹。
“这等手段……”
他叹息。
“我此生未曾见过。”
他看向李道然的眼神，又多了一层深邃的思考。
这年轻人。
远比他想的更深不可测。
王霭呆坐在原地。
他刚才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是李道然救了他的曾孙。
但王霭心里，却并没有感激。
他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这份恐惧，比愤怒更甚。
夏禾快步跑到场边。
她看着张灵玉。
眼眶有些泛红。
“灵玉……”
她轻声呼唤。
张灵玉身体晃了晃。
他回过神来。
看向夏禾。
然后又看向地上狼狈的王并。
他没有再说话。
只是深吸一口气。
然后，转身。
他走下比赛台。
他没有看王并一眼。
比赛结果，不言而喻。
谁也没有追究。
裁判呆滞半晌，才举手宣布。
“张灵玉，胜！”
那一个“止”字，没有夹带任何炁劲，也没有带来惊天动地的声势。
可这一个字，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正狂暴出手的张灵玉，动作猛地停住。
他那汇聚了金光咒与阴五雷的拳头，直直悬在半空。
掌心雷光闪烁，距离王并的额头，只有不到一发丝的距离。拳风呼啸，吹得王并额前碎发乱颤，露出那张因恐惧扭曲变形的脸。
他没受伤。
场上瞬间陷入死寂。
张灵玉保持着攻击的姿势，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眼睛里的血色，快速消退。理智和清明，慢慢回笼。
他看着近在咫尺、吓得魂飞魄散的王并，又低头看自己悬空的，雷光未散的手掌。
寒意从脊柱升腾，直冲头顶。
后背被冷汗浸湿。
他刚才想做什么？
在罗天大醮的擂台上，当着天下异人的面，他想杀王并！
如果不是那个声音……
如果那一掌真的落下……
“师父……天师府……”张灵玉牙关打颤，脑海里一阵嗡鸣。
他不光会毁了自己，还会给天师府，给老天师，带来无法弥补的灾祸。
想到这里，张灵玉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不是因为怒火，而是因为极致的后怕。
在他面前的王并，经过这场生死瞬间的刺激，神经彻底绷断。他双眼一翻，瘫软在地。一股腥臊的液体，从他裤腿下迅速蔓延。
他被吓尿了。
全场，没有声音。
这是怎样一种手段？何等匪夷所思的力量！
这已经超越了“异术”的范畴！
简直是神仙本事！
场外的王霭，看到曾孙捡回一条命，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张了张嘴，正想说些场面话，比如“多谢张天师高徒手下留情”之类的，给自己挽回些颜面。
他一个字还没吐出，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声音不大，语气平静，却让他心头狂跳。
“小惩大诫，可有异议？”
声音不大，语气平静。王霭却只觉得全身发冷，一股寒意从脚底冲到头皮，血液像是要冻结。
小惩大诫！
这四个字的意思，他听得清清楚楚！
意思很明白：我让他停手，不是因为他错了，也不是我怕你王家。我只是觉得罪不至死，给他王家留个面子，让他小小惩戒一下就算了。
你，王霭，对此，有什么意见吗？
这已经不是警告，而是最后通牒！
王霭脸色变幻，先青后白，由白转红，最终一片死灰。
他这辈子经历过的所有屈辱加起来，也抵不过今天这一刻。
当着天下异人，当着媒体的面，被人如此居高临下地“审问”。
他敢有意见吗？
他敢有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