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着，嗓音沙哑。
“没事……”
“就是感觉，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铲子了。”
冯宝宝走到李道然身边。
她站定，手里的铲子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寒光。
张楚岚眼角抽了抽。
他很想问问宝儿姐，这铲子是跟她回来的吗？
这玩意儿，真不是拿来当武器用的吧？
冯宝宝眼神扫过王也，又看向张楚岚。
她突然开了口，语气平静。
“他跑得有点慢。”
“不然我可以埋久一点。”
王也听到这话，刚喘匀的气差点又提不上来。
他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张楚岚则觉得，自己的嘴角，快要抽筋了。
“宝儿姐。”
他压低声音，哭笑不得。
“下次，下次再埋哈。”
“今天，今天王也道长，是真不行了。”
王并看着这几个人的互动，心里对李道然的评价，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他发现，这个李道然，不仅能看透人心，还能控制住冯宝宝这个怪胎。
简直，深不可测。
龙虎山的第三个夜晚，就在这一片混乱、荒诞、却又充满着奇妙氛围中，渐渐落下了帷幕。
李道然的“道祖”之名，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他究竟会给这场罗天大醮，乃至整个异人界，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有人能够预知。
而所有人都知道。
当第四天的太阳升起时。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因为。
明天的对战名单上，赫然写着两组，足以震撼所有人的名字。
张楚岚，对阵，王也。
风莎燕，对阵，冯宝宝。
月上中天，喧嚣了一整晚的龙虎山后山，终于恢复了宁静。
晚风穿过竹林，沙沙作响，像是低声诉说着白日里那些荒诞离奇的故事。
王也在张楚岚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回了住处。刚推开门，一股属于道观特有的清寂扑面而来。
“王也道长，你真没事吧？要不我再给你捏捏腿？”张楚岚看着他那酸软的模样，有些担忧地问。
王也挥了挥手，苦笑一声：“没事，就是跑得有点脱力。”
他坐在蒲团上，慢慢调息，体内的炁随着他的引导，循环往复。
他清楚地感知到，这炁在耗尽后重聚，确实比以往更加凝练，也更通透。
李道然那句“道法自然”的调侃，还有最后叫停冯宝宝的举动，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
这个人，真的有些奇怪。
说是随心所欲，甚至有些恶趣味，可他随口说出的每句话，甚至每个眼神，似乎都藏着什么。
那种让人琢磨不透，又不得不去琢磨的感觉，才是真正让人心里发毛。
“这个人……”王也轻声开口，眼神带着思索。
张楚岚递过一杯茶水，关切地问：“道长，您在说什么？有什么心事，尽管跟我说。”
王也接过茶杯，暖意从指尖传来，驱散了些许疲惫。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位李先生，深不可测。”
“是啊。”张楚岚放下杯子，靠在门边，望向山间月色，“我总觉得，他好像什么都懂，又什么都不在乎。”
“也许，这就是真正的高人吧。”王也感慨道。
他没再多说什么，盘膝而坐，手指在膝盖上轻点，闭目凝神，开始卜算自己明天的比赛。他要对阵的，是张楚岚。一个同样让他有些看不懂的人。
尤其是今晚，张楚岚陪着风星瞳去求教，面对李道然时，他表现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尊敬和信赖，让王也意识到，张楚岚的变化，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也眉头越皱越紧。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里多了一丝无奈：“天机，一团乱麻。”
“怎么了，道长？”张楚岚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
王也长叹一声：“有李先生这个最大的变数在，整个罗天大醮的天机，都乱成了一锅粥。我引以为傲的奇门术法，在预测和他，或者和咱们这些被他影响的人相关的事情时，几乎完全失效。”
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这意思是……您也算不出来明天咱们谁能赢？”张楚岚有些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