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道然吐出“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十二个字时，
上清宫大殿内无声地颤动了一下。
那不是地动山摇，而是一种直入心神的震荡，源自对规则的颠覆。
殿内，每一位十佬，对“炁”的感知都敏锐到极致。
他们同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战栗，一股至高无上的存在，仿佛正在从混沌中苏醒。
殿外的异变，来得更加直观。
原本晴空万里的龙虎山巅，光线开始迅速黯淡。
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可阳光却像是被无形之手抽离。
世界，陡然陷入一片昏蒙。
“天……天怎么黑了？”
“出什么事了？！”
山巅之上，成百上千的异人骇然抬头。
他们交头接耳，带着惊恐的喊声在山间回荡。
“这……这是怎么回事？”
张楚岚站在殿门外，猛地拽住冯宝宝的胳膊。
“宝宝，你看！天黑了！”
冯宝宝那双呆滞的眼眸中，映出天色的骤变。
她只是歪了歪头，轻轻嗯了一声。
“不清楚。”
“不清楚你个头！”
张楚岚急得直跳脚。
“老天师在里面，李道然也在里面，搞这么大动静，是干嘛？！”
他话音未落，东方的天际线尽头，忽地亮起一抹微弱的紫光。
那紫光纯粹到了极致。
它像开天辟地的第一缕曙光，刺破了昏暗的天幕，顽强地显现出来。
接着，紫光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扩大蔓延。
仅仅眨眼间，整个东方天穹便被染成了浩瀚无垠的紫色。
“那……那是什么？！”
一位龙虎山老道，颤抖地伸出手，指向东方。
他仿佛见到了只存在于典籍中的景象。
“紫……紫气……是紫气！”
有异人失声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变了调。
“紫气东来！！”
这四个字，瞬间传遍整个龙虎山。
无数异人，无论是身处山脚还是半山腰，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震撼。
之前，他们只在传说中听过“紫气东来三万里”的神迹。
或近来，略有耳闻。
此刻，亲眼目睹，那种发自灵魂的冲击，远超所有想象。
“紫气东来？”
“这真是紫气东来吗？”
一位久居深山的老修，眼眶发红。
他哆哆嗦嗦地拿出随身符箓，却发现根本无法记录此刻的景象。
“我修行六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异象！”
“这紫气……是从哪儿来的？！”
“看方向，好像是从东方而来，但又好像……是从上清宫里散发出来的？”
另一位异人疑惑地指向大殿。
大殿之内。
老天师张之维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睛，猛然睁大。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如同最危险的针尖。
他感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天人合一”境界，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生生切断了。
不，不是切断。
是他所交融的这片天地，在这一刻，竟然背弃了他。
这天地万物的规则，山川河流，不再听从他这个“当世绝顶”的调遣。
它们转而去虔诚地聆听，大殿中央那个年轻人的声音。
这片天地，随他的声音共鸣，因他的话语战栗。
李道然的声音依旧平淡。
他像是没有察觉到外界的任何变化，只是继续着他那被打断的“陈述”。
“无名，天地之始。”
“有名，万物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