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名媛的挑衅(上)(1 / 2)

清晨七点整,晨曦透过陆家老宅西侧别院的雕花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晚准时出现在别院门口,身着一袭浅蓝色素面连衣裙,裙摆长度恰好及膝,既符合豪门对儿媳衣着的保守要求,又不失淡雅气质。她将长发一丝不苟地挽成低髻,仅用一枚珍珠发簪固定,脸上只施了薄如蝉翼的底妆,唇上轻点豆沙色唇膏,整体造型完美契合“温顺新妇”的形象,却在细节处透着精心设计的克制——既不张扬到引人反感,也不卑微到失了分寸。

深吸一口气,苏晚抬手轻叩木门,指节与实木碰撞发出的声响轻柔却清晰,既表达了对长辈的尊重,又不会因用力过猛而显得唐突。

“进来。”门内传来沈静云略带慵懒的回应,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苏晚推门而入时,沈静云正端坐于梳妆台前,一位身着统一佣人服饰的中年妇人正为她梳理长发。梳妆台上摆放着一套纯金打造的梳妆用具,镜面边缘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样,旁边还整齐排列着几瓶国际顶级品牌的香水与护肤品,处处彰显着豪门主母的奢华生活。沈静云从镜中瞥了苏晚一眼,目光淡漠如冰,既未起身相迎,也未示意她落座,只是继续对佣人吩咐:“这边的发线再理整齐些,还有那支翡翠珠花,别戴得太靠后,显老气。”

佣人连声应着,手指灵巧地调整着发饰位置,动作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苏晚便安静地站在离门口三步远的位置,双手交叠轻放于小腹前,腰背挺直却不僵硬,头颅微垂,目光落在地面的地毯纹样上,如同一尊精心摆放的雕像,没有丝毫多余动作。她清楚,沈静云此举是刻意的“下马威”——用无声的等待消磨她的耐心,用身份的压制彰显自己的绝对权威,试图让她在长期的隐忍中逐渐屈服。

这一站,便是整整二十五分钟。期间,沈静云先后接了两通电话,一通是与某位豪门夫人商讨下午茶邀约,语气热络亲昵;另一通则是吩咐管家安排下周的花艺采购,言辞间尽显掌控力。她还慢条斯理地喝了半盏燕窝,用银质汤匙轻轻撇去浮沫的动作优雅却带着压迫感,仿佛苏晚的存在只是空气。

苏晚始终维持着最初的姿态,只是在久站后,悄悄调整了一下站姿,将重心从左腿转移到右腿,动作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她甚至刻意让眼底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疲惫,却又用坚强的神情将其掩盖,完美演绎出“强忍不适却依旧恭敬”的模样——这种恰到好处的示弱,远比强硬抵抗更能化解长辈的敌意,也更符合她“柔弱千金”的人设。

终于,沈静云梳妆完毕,在佣人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她走到苏晚面前,上下打量她一番,眉头微蹙,语气带着明显的挑剔:“你这身衣服颜色太素了,我们陆家的儿媳出去,要的是贵气,不是清汤寡水的样子。明天换一套亮色的,最好是绣点纹样的,别让人觉得我们陆家亏待了你。”

“是,母亲,我记下了。”苏晚微微躬身,声音温顺得没有丝毫反驳之意,仿佛对沈静云的要求全然认同。

“今天也没什么要紧的规矩要教,主要是让你认认路,熟悉一下时间。”沈静云摆摆手,语气带着明显的打发意味,“行了,回去吧,明天这个点准时过来。”

“是,母亲。那我先告退了。”苏晚再次躬身行礼,转身时步伐依旧从容,没有因久站的不适而显露半分仓促。

走出别院,清晨的微风拂过面颊,带着庭院中栀子花的清香,稍稍驱散了室内的压抑。苏晚轻轻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脚踝,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沈静云的刁难虽在预料之中,却也让她更加确定,这位陆家主母不仅在意身份与体面,更对她这个“外来者”充满戒备。不过,这种程度的“下马威”,对她而言不过是小试牛刀——只要能借此获得接近沈静云的机会,观察她的言行举止,寻找与苏家破产相关的线索,多站半小时又算得了什么。

苏晚没有立刻返回主楼,而是沿着庭院中的鹅卵石小径朝花房方向走去。花房位于老宅东侧,四周被茂密的绿植环绕,是整个宅邸中相对僻静的区域,适合她梳理思绪,也方便与艾伦进行秘密联系。

然而,刚走到通往花房的岔路口,便听到客厅方向传来一阵娇俏的笑语声,声音清脆却带着几分刻意的甜腻,与陆家老宅的沉静氛围格格不入。苏晚脚步微顿,心中瞬间有了判断——根据她提前收集的资料,能在陆家如此随意且与陆寒枭谈笑风生的年轻女性,大概率是顾氏集团的千金顾漫儿,也是圈内公认的、对陆寒枭抱有强烈好感的追求者。这位名媛的出现,比她预想中早了两天,显然是冲着“陆太太”的位置而来。

苏晚调整了一下呼吸,压下心中的波澜,继续朝客厅方向走去。她需要亲自确认顾漫儿的来意,更要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挑衅”中,维持住“陆太太”的体面,同时不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

走进客厅时,顾漫儿正侧坐在沙发上,身着一套香奈儿当季最新款的粉色套装,裙摆上镶嵌的水钻在水晶吊灯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光芒。她的头发烫成时下流行的大波浪卷,发尾微微卷曲,脸上化着精致的浓妆,眼尾上挑的眼线与鲜艳的红色唇膏,让她整个人显得明艳却张扬。此刻,她正将身体微微倾向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陆寒枭,手中把玩着一枚镶嵌着硕大钻石的戒指,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寒枭哥,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去瑞士滑雪吗?那时候你还说要教我单板呢,结果最后我摔得膝盖都青了,你还笑我笨。”

陆寒枭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份文件,目光专注地落在纸页上,似乎并未认真倾听顾漫儿的话语。他身着一套深灰色西装,领口处的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硬气场,与顾漫儿的热情形成鲜明对比。听到苏晚的脚步声,他也只是从眼角余光中瞥了一眼,便继续专注于手中的文件,仿佛她的出现与空气无异。

苏晚并未在意陆寒枭的冷漠,而是径直走到两人面前,脸上带着温婉得体的笑容,目光自然地落在顾漫儿身上,语气平和却不失主人家的礼貌:“寒枭,这位是?”

顾漫儿的笑声戛然而止,她转过头,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苏晚身上扫过,从她的衣着、发型到配饰,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剔与敌意。这种审视并非单纯的打量,更像是一种“领地被侵犯”的警惕——在顾漫儿眼中,苏晚不过是个依靠家族联姻嫁入陆家的“外来者”,根本不配站在陆寒枭身边。

“这位就是苏小姐吧?”顾漫儿拖长了语调,看向陆寒枭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寻求认同的期待,“寒枭哥,不介绍一下吗?”

陆寒枭终于从文件中抬起头,目光在两人之间短暂停留了一瞬,语气平淡无波:“苏晚,我的妻子。”简单的五个字,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却如同一份正式声明,清晰地界定了苏晚的身份,也打破了顾漫儿心中的侥幸。

顾漫儿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强行挤出一个更加灿烂的表情,只是眼底的寒意却难以掩饰。她站起身,朝苏晚伸出手,手指上的钻石戒指在灯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姿态中带着明显的居高临下:“你好,我是顾漫儿,和寒枭哥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两家是世交,我和寒枭哥的关系,可不是一般朋友能比的。”她特意强调“从小一起长大”与“世交”,试图用多年的情谊来压制苏晚,暗示自己才是与陆寒枭最般配的人。

苏晚看着那只伸到面前的手,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涂着鲜艳的红色甲油,与顾漫儿的妆容相得益彰。她没有丝毫犹豫,轻轻伸出手与对方交握,指尖只是短暂触碰便迅速收回,既符合社交礼仪,又避免了不必要的肢体接触。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从容:“顾小姐,你好。常听寒枭提起你,说你们是关系很好的世交。”她巧妙地将“从小一起长大”转化为“关系很好的世交”,既认可了两人的过往情谊,又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距离,暗示顾漫儿与陆寒枭之间仅存“朋友”与“世交”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