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瑾驾着骡车刚拐过山头,就见远处城墙巍峨,青灰色的砖墙上爬满青苔,城门上方“清河镇”三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车轮碾过城外的石板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响,混着城门处士兵甲胄碰撞的脆响,倒比山里的寂静多了几分烟火气。
“停车!进城要查路引!”城门处的士兵横过长枪。
目光扫过骡车,当看到伍瑾腰间那柄磨得锃亮的柴刀时,眼神明显顿了顿。
这姑娘穿着粗布猎装,袖口却露出半截银链,骡车车辕上还挂着只刚剥好的鹿腿,看着就不好惹。
伍瑾从怀里掏出找村长提前写好的路引,声音平静:“进山打猎的孤女伍瑾,去城里卖点野味换粮食。”
士兵接过路引,又瞟了眼车后座的鹿肉、野兔,喉结动了动:“这鹿腿看着新鲜,卖不卖?我出五十文!”
“不卖。”伍瑾把路引揣回怀里,翻身上车时故意露出靴筒里的匕首,“留着自己吃。”
士兵被匕首的寒光晃了眼,赶紧放行,连多余的话都没敢说。
刚进城门,伍瑾就勒住缰绳。
清河镇比她想象中安静:街边的包子铺早就布满尘埃,完全没有了一丝烟火气。
布庄的伙计站在门口吆喝,花布在风里飘得像彩旗,但就是没有人进店购买。
这个时候,有点钱的都拿来买吃的喝的了,谁还有闲钱来买布啊。
还有挑着担子的货郎,拨弄着手里的拨浪鼓,也无人问津。
看样子,像是很久都没有开张了。
“先找家店住下。”伍瑾驾着骡车往街尾走,很快就看见“悦来客栈”的幌子,红布上绣着的金丝鲤鱼在风里晃。
她刚停稳车,店小二就颠颠跑出来,看到骡车上的野味时眼睛都亮了:“姑娘是住店还是打尖?咱这儿有上房,还能帮您处理野味!”
“住上房,再备一桌上等酒菜。”伍瑾扔过去一块碎银子。
银块落在柜台“当”的一声响,惊得店小二手忙脚乱,“另外,帮我把这鹿腿、野兔挂去后院通风,别让猫狗叼了。”
“好嘞!您放心!”店小二揣着银子,又喊来两个伙计帮忙卸东西,眼神却总往伍瑾的骡车瞟。
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出手倒是阔绰,比那些进城逃荒的流民强百倍。
伍瑾走进房间,宽敞明亮,雕花窗棂正对着街面,桌上还摆着个青瓷花瓶,插着两支新鲜的腊梅。
她刚坐下,店小二就端着酒菜进来:酱肘子油光锃亮,清蒸鱼泛着银白,还有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撒着翠绿的葱花。
这也是这家全县城最大的旅店才有这样的菜品了,其他店早就关门走人了。
“姑娘您慢用,有事儿您喊我!”店小二笑得眉眼弯弯,刚要退出去,就见伍瑾指着桌上的酱肘子:“这肘子不错,再给我打包两只,要刚出锅的。”
店小二愣了愣,赶紧应着:“好嘞!您等着!”
伍瑾夹起一筷子鱼肉,鲜美的滋味在舌尖散开,比山里烤的野兔嫩多了。
她一边吃,一边打开千里眼,打算看看这家子又有什么好戏唱。
千里眼盯着王婆子。
只见王婆子揣着银钗去了当铺,掌柜的捏着银钗掂量半天,只给二十文,气得王婆子跳着脚骂,最后还是林满仓拉着她才走。
“真是没见过世面。”伍瑾嗤笑一声,这时店小二端着打包好的酱肘子进来,她又掏出10两银子:“再帮我买两斤红糖、十斤精米,送到我房间来。”
店小二眼睛更亮了,这姑娘不仅出手阔绰,买的还都是精贵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