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播厅后台,导演死死盯着监视器上那条疯了似的向上攀升的收视率曲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一把抓起对讲机,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答应他!给他时间!别说五分钟,他就是要讲到天亮都给他!”
这哪里是点评,这简直是收视率的发动机!
舞台上,即将登场的董雪兰不动声色地碰了下耳麦,接收到指令后,脸上职业性的微笑毫无破绽,优雅地侧身伸手:“当然,我们非常荣幸,有请肖老师为我们点评。”
“点评谈不上,就是一点个人浅见,与大家分享。”肖汝谦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那股子老派学者的气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将目光投向舞台中央的故阳,眼神里带着一种棋逢对手的欣赏:“故阳,我先问问你,落幕老师把这首歌交给你的时候,可曾与你讲解过其中引用的典故?”
故阳被问得一怔,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实诚:“没有,落幕老师没讲过。这些……都是我自己去查资料,然后按自己的理解唱的。”
凌落每天都在看那些他根本看不懂的文献,他总不能总是去打扰他吧。
让凌落把每首歌都掰开揉碎了喂到他嘴里,那也显得他太无能了。
可这话一出口,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作者本人一个字都没解释?就这么原汁原味地扔出来了?】
【落幕老师:我随便写的,你们随便听听,能不能懂看缘分。】
【虾仁猪心!虾仁还要猪心啊!别人是搜肠刮刮肚想典故,落幕老师这是把典故当成口语在用啊!】
【我靠,故阳自己悟出来的?这理解能力也是逆天了!果然,我们阳阳就是最配得上落幕老师的人!】
肖汝谦了然地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他缓缓转向镜头和全场观众,声音透过麦克风,沉稳而极具穿透力。
“这首歌,初听是乡愁,再听是情愁,可若你再细品,便会发现,它写的,是整个人生之愁。”
“我们看第一句,‘儿时凿壁偷了谁家的光’。典故出自西汉匡衡,家贫好学,凿壁引光。这一句,瞬间就勾勒出一个出身寒微,却心怀壮志的少年形象。”
“紧接着,‘桥上的恋人入对出双,桥边红药叹夜太漫长’。注意这个‘叹’字!”肖汝谦的语气陡然加重,“‘桥边红药’,语出南宋姜夔的千古名篇《扬州慢》。‘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红药年年盛开,却不知为谁而开。试想下,尽管那桥边的芍药花年年如期盛放,也很难有人有情思去欣赏它们的艳丽。。一个‘叹’字,将那份说不出口的闺怨与看不到尽头的无奈,写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