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有扇窗开着,风吹进来,把供桌上的纸灰卷起来,飘到半空。
其中一片落在谢灵犀肩上,上面隐约写着一个日期。
是云星月的生日。
下一秒,那片纸被风吹走,消失在黑暗里。
谢灵犀一只眼中的齿轮彻底停了。
她轻轻晃了一下,像站不住似的。
嘴里又吐出一句话,声音极轻:
“快走。”
谢无涯已经走远了。
他穿过回廊,踩过积水的石阶,走向主楼西侧的数据通道。那里有一处维修井,能直达地下三层的系统节点。
他记得路线。
左手残剑贴着大腿,随着步伐轻轻磕碰裤管。每一次撞击都让虎口发麻。
离井口还有十米时,他看见地上有一串湿脚印。
不是雨水。
是刚留下的。
他停下。
低头看。
脚印很小,像是学生穿的布鞋。从井盖边缘延伸出来,通向教学楼方向。
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地面。
水是温的。
而且带着一点铁锈味。
他皱眉。
这不该存在。维修井封闭状态,不可能有人进出。更别说带出温度异常的水。
他盯着那串脚印。
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不是别人留下的。
是几分钟后的自己。
因为这条路,他一定会走。
而未来的他,已经回来过。
他站起来,后背贴住墙。
呼吸放慢。
这时候,耳边响起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不是来自前方。
是从他刚刚离开的祠堂方向传来的。
他没回头。
只是把残剑换到右手,左手摸向怀里。
那里有一张符,是陈墨上周塞给他的。说是能短暂屏蔽系统扫描,用了会烧经脉,但能争取三十秒。
他没打算用。
但现在,他把符拿了出来。
指尖刚碰到纸面,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很轻。
像有人忍了很久才咳出来。
他浑身绷紧。
没有转身。
也没有拔剑。
因为他知道那是谁。
那人走得不快,一步一顿,像是腿上有伤。衣服摩擦的声音很清晰,是校医室常见的棉质白大褂。
最后,脚步停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一阵药水味飘过来。
是陈墨。
“你就不该来。”他说。
陈墨没说话。
过了几秒,才开口:“你要去哪?”
“你明知道。”
“去了也没用。”陈墨声音哑了些,“系统已经开始读取殉道者名单了。你破坏契约,只会让反噬更快。”
谢无涯冷笑:“那你来干什么?劝我放弃?”
“我是来告诉你——”陈墨往前半步,“云星月不是唯一的目标。”
他没回头。
但握剑的手松了一瞬。
“什么意思?”
“名单上还有别的名字。”陈墨说,“和她有关的。”
谢无涯猛地转身。
残剑横在两人之间。
陈墨站着没动,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透明液体在里面晃动。
“你想活到那天吗?”他问,“亲眼看着她交卷?”
谢无涯盯着他。
几秒后,把剑收回。
“那就别拦我。”
陈墨没动。
谢无涯绕过他,走向井口。
他掀开盖子,往下看了一眼。
漆黑一片。
他正要下去,忽然听见陈墨说:
“她今天流了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