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合拢。
教室里恢复安静。同学们开始收拾书包,有人小声议论项圈的事,有人低头抄笔记。没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站起身,把笔记本塞进包里。
走廊尽头的温室亮着灯。时栖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去浇水。他的食人花最近长得特别快,叶子厚得像皮革,根系缠在盆底,几乎把陶土撑裂。
我穿过走廊,脚步不快。经过一间空教室时,听见里面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是投影仪在自启,墙上闪出一行字:**第7卷:分级清理——进度 12%**
我没停下。
温室门虚掩着。推开门,湿热的空气扑过来。时栖背对着我,正在修剪一株藤蔓。他听见动静,回头看了眼,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浇花壶放下了。
我走到角落那盆最大的食人花前。它叶片低垂,像是睡着了。我把包放下,从夹层取出那个被咬过的项圈。表面还带着一点湿气,是阿絮从排水沟带出来的。
“能埋进去吗?”我问。
他点头,“根系已经改造过,能分解金属和芯片。定位模块撑不过半小时。”
我把项圈递给他。
他接过,蹲下身,用手扒开表层泥土。花根扭动了一下,像是主动让开了位置。他把项圈塞进去,再盖上土,轻轻压实。
“明天他们会查信号反馈。”他说,“如果发现断联……”
“不会。”我说,“他们现在看到的是假数据。仿品能模拟正常传输三分钟,足够系统记录‘已启用’状态。之后就算中断,也会被判定为‘环境干扰’。”
他看了我一眼,“你早计划好了。”
我没答。
耳坠忽然震了一下。
阿絮的声音钻进脑子里:“傀儡师醒了。他在查数据日志。虽然没发现调包,但他察觉到信号延迟了0.3秒。”
我闭了下眼。
0.3秒,是我用怨气值篡改系统规则时留下的最小误差。理论上不会被捕捉,但现在,傀儡师注意到了。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阿絮顿了一下,“‘有鬼’。”
我睁开眼,看向窗外。
教学楼的灯一盏盏亮起来。远处操场空无一人,旗杆影子斜斜打在地上。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
时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你要走了?”
我点头,“还有事没做完。”
他没拦我,只是从盆栽底下抽出一张泛黄的作业纸,递给我。“这个……还你。”
我接过。
是上次用来折千纸鹤的数学卷子,背面还有我写的草稿。边缘烧焦了一角,像是被高温擦过。
我把它折好,放进包里。
刚走出温室,手机震了一下。是班级群的消息。
【通知】明早七点,E级生统一领取项圈,请勿缺席。
我删掉消息,抬头看向校长室方向。
观测之眼还在那里。
它没再动,但我知道,它已经开始怀疑。
我转身往楼梯口走。
二楼拐角,一个穿校服的女生迎面走来。她手里抱着一摞文件,走到我面前时,突然停下。
“你是云星月?”她问。
我不认识她。
“找我有事?”
她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掀开了袖口。
手腕内侧有一道疤,形状像是一枚齿轮。
她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谢灵犀让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