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了。
我站在祭坛中央,眼前那颗由碎片拼成的眼球还在转动。它裂开一条缝,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在计算什么。我没有动,手还贴在左眼上,那里传来一阵阵震动,像有东西在里面重新排列。
耳边响起提示音。
【权限等级:最高】
【欢迎回来,逆命者】
我知道时间不多了。系统已经开始反扑,数据流从地面往上爬,像藤蔓一样缠住我的脚踝。我能感觉到它们在试探,在寻找入侵的缺口。左眼里的界面不断弹出警告——“协议超载,使用者将被同化”。
我不敢再等。
抬手划下一道光痕,用母亲留下的符文做引子,把“逆命协议”推入系统底层。不是摧毁,是停机。我告诉系统:你已经失效了。
那一瞬间,整个空间震了一下。
眼球猛地收缩,虹膜上的碎片开始错位。它想重组,但动作变得迟缓。我趁机后退半步,张开嘴,用诡语系统发出指令:“所有残念,回应我。”
声音不高,却传得很远。
先是细微的嗡鸣,接着是低语,再后来是一片齐声的回应。那些曾被献祭、被抹去名字的鬼怪回来了。它们没有实体,只有一丝怨念,可它们都记得二十年前那场典礼。
“我们拒绝献祭。”
一句话,重复了上百遍。不是呐喊,也不是哭诉,就是平静地说出来。这些声音围着祭坛转了一圈,最后汇成一道环形屏障,压向中心的眼球。
它挣扎了一下,然后静止了。
表面结出第一层冰。
我知道他们在外头等着。谢无涯和陆绾绾一定守在出口。我没回头,但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现在要做的,是让这冻结持续下去,不让它复活。
我蹲下身,手掌按进地面。符文顺着掌心蔓延出去,像根须扎进土壤。我能看见那些流动的数据,它们正试图绕开封印路径。必须有个锚点,一个能把时间定住的东西。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剑刃划地的声音。
紧接着,是殉道者的名字一个个亮起来。谢无涯在刻阵。他用玄铁剑最后一丝力量,在地上画出完整的封印图腾。每写下一个名字,地面就多一道裂痕,能量也更稳一分。
几乎同时,另一股暖意从阵心传来。
陆绾绾把她的记忆结晶按了进去。那是她最后剩下的时间本源。沙漏早就碎了,但她还是做到了。她没再倒流,而是选择了“此刻”。
封印阵终于完整。
冰层迅速扩散,从祭坛中心往外推。所到之处,数据凝固,空间稳定。那颗眼球完全被裹住,只剩下一点红光在深处闪动,很快也被冻住。
我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跪倒。
左眼疼得厉害,像是有人拿针在戳。我把手移开,发现指尖沾了血。银光还在,但颜色变了,成了青灰色。镜面一样的瞳孔里,多了道细小的裂痕,像玻璃被敲出的纹路。
代价有了,我也扛住了。
我站起来,朝门口走。
门还没开,但我能感觉到外面的气息变了。空气不再粘稠,也没有低语声。当我伸手碰触门框时,它自动裂开一道缝,光透进来。
我走出去。
外面天刚亮,风很轻。谢无涯跪在地上,剑插在身前,剑身已经碎成粉末,只剩一个柄还握在他手里。他抬头看我,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嘴角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