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不是南宫炽建的。
是他从母亲手里抢走的东西,现在正用她的规则,反过来吞噬我们。
我握紧残片,对着系统下达最后一道隐藏指令:“以未记录之愿,聆听命途终音。”
耳边立刻炸开杂音。
无数声音叠加在一起,哭喊、尖叫、低语、哀求,全是通灵体临死前的最后感知。我强撑着没松手,继续听。
声音越来越密,几乎要把脑子撕开。
就在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个声音穿透所有噪音,很轻,但清晰:
“……别信完整的真相。”
是母亲的声音。
我猛地睁眼,冷汗浸透后背。
环阵已经完成重组。
碎片熔铸成一个巨大的眼球,直径接近两米,悬在祭坛正上方。表面流动着暗红色纹路,中央浮现出人脸。
南宫炽。
他的右眼是机械义眼,此刻正投射出一片数据流,覆盖整个空间。他的嘴没动,声音却直接在脑子里响起:
“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站在原地,手指攥紧耳坠残片,指节发白。
谢无涯还在被影子压制,靠墙喘气,剑躺在脚边,铭文彻底熄灭。
眼球缓缓转动,视线锁定我。
南宫炽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以为烧掉一个记事本就能跳出循环?那只是第七百三十一次测试的记录副本。真正的主程序,从二十年前就开始运行了。”
我开口:“你不是校长。”
“我是系统本身。”他说,“观测之眼需要载体,而我,是最合适的容器。你母亲失败的地方,我会完成。”
地面震动停止。
可空气变得更沉,像是压力在增加。
我感觉到左眼的银光在减弱,每过一秒,视野就暗一分。诡语系统开始延迟,连最基本的指令反馈都慢了半拍。
命途吞噬还在继续。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低头看谢无涯。
他的影子终于松开手,缓缓退回脚下。他滑坐在地,抬不起头,呼吸断断续续。
我走过去,弯腰捡起玄铁剑。
剑柄冰凉,上面还沾着他刚才的血。
我把它递到他面前。
他抬头看我,眼神涣散了一瞬,又慢慢聚焦。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吗?”我问。
他没回答。
我蹲下来,把剑塞进他手里。
“在教室门口,你掉了橡皮,一个灰影帮你捡起来。我当时就想,这个人真奇怪,明明能看见鬼,却装作看不见。”
他手指动了动,终于握住剑柄。
“那你呢?”我盯着他。
他看着我,声音很轻:“我记得你站在阳光底下,影子特别长。可那天根本没有太阳。”
话音落下,祭坛中心的眼球突然爆发出强光。
一道红束从瞳孔射出,直冲我而来。
我来不及躲。
谢无涯突然抬手,把剑横在我面前。
剑身挡下光束,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四溅。
可剑刃开始裂开。
第一道裂痕从顶端蔓延,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谢无涯咬牙撑住,手臂青筋暴起。
我知道这撑不了多久。
眼球转动,南宫炽的声音再次响起:“最后一次校验开始。存活参数:云星月。”
我盯着那道光,握紧耳坠残片。
剑身的裂痕已经延伸到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