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崩。
阿絮说过，怨气值是完成委托换来的。可如果委托没完成呢？
我忽然想起那天晚上，我让他帮我抄数学作业。他说写完了，结果交上去的是空白卷。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任务完成了，但你没检查。”
他还欠我一次。
不止一次。
我撑起身子，对着空气嘶吼：“阿絮！我命令你——替我写完期末数学卷！任务未完成，你的怨气值就永远欠着！”
声音在祭坛里回荡。
我没有力气了。左眼彻底失明，右眼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慢，血液变得沉重。
但就在那一刻，地板缝隙里传来一丝震动。
一张皱巴巴的数学试卷从地底滑出，停在我的脚边。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有几处涂改痕迹。最上方写着我的名字，笔迹不是我的，也不是老师的。
是阿絮的。
紧接着，第二张、第三张…… dozens of 作业纸从四面八方涌来，全是从不同鬼怪那里收集来的未提交卷子。它们堆在祭坛边缘，形成一圈灰白色的屏障。
怨气值开始回升。
1点……5点……10点……
系统界面闪了一下。
我知道，只要再等三秒，我就能发动逆命改写。
可就在这时，黑化幻影发出一声怒吼，光柱再次扭曲。她朝我冲过来，指尖缠绕着断裂的观测触须，直取我的喉咙。
我抬手挡，却被一股巨力砸中肩膀。骨头发出裂响，整个人飞出去，撞在石台上。
试卷散了一地。
怨气值停止增长。
谢无涯躺在地上，剑还插在胸口，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他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像是想抓住什么。
黑化幻影悬浮在半空，身形闪烁不定。她低头看着那堆试卷，声音发抖：“这不可能……鬼怪不能干涉主系统……”
我趴在地上，嘴角流血。我笑了。
“你说错了。”我慢慢撑起身体，“不是它们不能，是你不敢想——我会拿作弊当武器。”
我抓起一张试卷，用力拍在符文凹槽上。
“阿絮！继续交卷！一张都不能少！”
地面裂开，上百只鬼影从缝隙中钻出，怀里抱着泛黄的作业本。它们围着祭坛奔跑，一页页扔进光流之中。
每一张纸落下，怨气值就跳一下。
20点……35点……50点……
黑化幻影的身影开始不稳定。她尖叫着想要压制，可规则正在改变。不是我篡改了系统，是我逼它承认了一个漏洞——**服务未完成，信用即存在**。
我的耳边响起极轻的一声“滴”。
逆命改写，准备就绪。
我转头看向谢无涯。他的眼睛微微睁开，嘴唇动了动。
我读懂了那个字。
“走。”
我不动。
我举起手，对准祭坛核心，按下虚拟按键。
“让命途吞噬……反向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