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语系统的界面浮现在脑海，一行字一闪而过：「检测到共生协议建立，植物怨气值可转化」。
我明白了。
他在用自己的命途替我承受系统反噬。
谢无涯立刻抬剑，砍向连接我和时栖的根刺。可剑刃刚碰到，整片区域的藤蔓同时震动，像被激怒的神经网络。更多的根系从四面八方缠上来，把他逼退。
“别打断！”我咬牙喊，“他会死得更快！”
时栖靠着墙滑坐下去，呼吸变得急促。他的手臂已经开始变色，皮肤表面浮现出晶体纹路，正慢慢往上蔓延。
“你们不用怕这些植物。”他喘着气，“它们吃的是系统残渣，不是人。我把它们叫来，是为了清理这里的数据污染。否则，云星月就算活下来，也会被残留指令持续追踪。”
陆绾绾蹲在他旁边：“你能停下吗？再这样下去，你会……”
“停不下了。”他摇头，“根刺一旦接入，就必须完成传输。要么她活，要么我死。没有中间选项。”
我看着他逐渐透明的脸：“为什么是我？我们 barely 认识。”
他笑了下：“因为你母亲来过这里。二十年前，她也是这么救了一个快被系统吞噬的学生。那人后来成了第一个脱离监控的观测者。”
我心头一震。
“她留下的痕迹，只有我能感应到。这片地下实验室的每一寸土，都埋着她的代码种子。我种的花，能吸收那些残留信号。”
他抬头看我：“你说你要放南宫若走。那是对的。但她不该由你来终结。她是另一个被困住的人。”
我喉咙发紧。
“所以你现在做的事，也是在放我走。”他说，“别拦我。让我把最后一点光，留在你眼里。”
谢无涯站在原地，剑尖垂地。他没再动。
时栖的身体已经蔓延到脖颈，晶体覆盖了半张脸。他的声音越来越弱，但还在笑。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太阳是什么颜色的。”
他抬起手，指向头顶裂开的穹顶。那里只有混凝土碎块和黑暗。
“但我种的花，一直朝着那个方向开。”
话说到一半，他的手指突然僵住。
整个人静了下来。
然后，皮肤彻底崩解，化作无数晶莹的颗粒，向上飘散。那些颗粒在空中重组，凝成一株完整的金色向日葵，静静立在废墟中央。花盘微微转动，始终对着上方的裂缝。
没有风，花瓣却轻轻晃动。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腕。根刺已经消失，但皮肤下有一条极细的绿线，顺着血管延伸，还在微微搏动。
左眼的银光不再闪了，反而比之前更亮了一些。
谢无涯走过来，站在我身边。他没说话，只是把剑插进旁边的瓦砾堆里，支撑着身体。
陆绾绾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眼睛盯着那朵花。
我抬起手，轻轻碰了碰那片离我最近的花瓣。
很暖。
像晒过很久的太阳。
这时，我手臂里的绿线突然跳了一下。
眼前的空气出现轻微扭曲。
下一秒，我看到自己坐在教室里，正在写作业。阿絮趴在我桌底，尾巴卷着笔。窗外阳光很好，谢无涯站在走廊上，回头看了一眼。
画面消失了。
我知道，这不是回忆。
是某个正在发生的世界。
我的手指还贴在花瓣上。
那朵花，忽然转了个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