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是从内部开始的。
银光炸开，像烟花爆裂的瞬间。气浪掀翻了控制台，墙上的设备噼啪作响。谢无涯扑过来把我压在地上，陆绾绾滚到角落，抱着头缩成一团。
热风刮过脸颊，我能感觉到头顶的天花板在裂开。混凝土块砸下来，砸在谢无涯背上，他没动。
烟尘散了一些。
我抬起头，南宫若的投影已经模糊了，只剩下一个轮廓。她站在废墟中间，面罩碎了一半，露出
“谢谢你。”她说，“终于……不是旁观者了。”
话音落下，她的影像彻底消失。
控制室陷入黑暗。只有几盏应急灯还亮着，红光扫过地面。我撑着站起来，腿有点软。谢无涯也起身，剑插进瓦砾里支撑身体。他胸口的衣服又湿了，不知道是血还是汗。
陆绾绾坐在地上，手里抓着沙漏的壳。玻璃已经碎了，银粉漏光了。她低头看着空壳，一句话没说。
我弯腰捡起一块戒指的残片。边缘很烫，但我没松手。上面还能看到一个名字，刻得很浅——云星月。
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声音。
咔、咔、咔。
像是什么东西在顶破墙体。
我转身看向通道入口。那里原本封死的墙，现在裂开了一道缝。一根深绿色的藤蔓正从外面慢慢挤进来，表面带着细小的突起，像血管一样搏动。
谢无涯低声说：“植物系统失控了。”
我点点头，把残片塞进口袋。左眼有点疼，银光还在闪。我抬手摸了摸耳坠的位置，那里只剩下断口。
“先离开这里。”我说。
谢无涯拔出剑，挡在我前面。陆绾绾扶着墙站起来，脚步不稳。
我们往另一侧通道走。刚迈出两步，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我回头。
那根藤蔓突然暴涨，像蛇一样甩向控制台残骸。它缠住南宫若留下的终端，用力一拉。整块金属板被撕开，露出后面的电缆和管道。
更多的藤蔓钻了进来。
它们不是乱长的。每一根都精准避开掉落的电线，绕过积水，直奔主控芯片的位置。其中一条卷起一块数据板，迅速缩回墙缝。
那些植物，像是知道要找什么。
谢无涯握紧剑柄：“它们在回收系统碎片。”
我盯着墙缝，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母亲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
而这些植物……是从外面进来的。
可这层地下实验室，本该是封闭的。
藤蔓缩回去的时候，带出了一片叶子。它卡在裂缝边缘，微微晃动。叶脉是暗红色的，像干涸的血迹。
我走过去，伸手把它摘下来。
叶片很厚，背面有一行小字，像是用针刻上去的。
我看不清内容。
因为就在下一秒，整面墙轰然塌陷。
泥土和根系一起砸下来，堵住了退路。新的藤蔓从四面八方涌出，缠上墙壁，爬上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
谢无涯挥剑斩断一根靠近的藤条，断口流出乳白色液体。
陆绾绾靠在墙上，喘着气：“出不去了。”
我握紧那片叶子，抬头看向蔓延的根系。
它们不是在破坏。
它们是在重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