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人。”谢无涯扶着石台靠近,声音低沉,“他们没死,被钉在这儿了。祭坛在吸他们的命途,一遍遍重演献祭。”
我睁眼,眼前的祭坛不再是石头和刻痕。它变成了一张巨大的脸,眼睛闭着,嘴角下垂,整座结构都在微微抽搐,像一个沉睡中不停流泪的巨人。
“你的系统……从来不是工具。”阿絮最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轻得像风吹过纸页,“是钥匙。”
然后,没了。
灰雾屏障缓缓崩解,化作点点光尘,落在陆绾绾留下的沙漏碎片上。那些漂浮的银粉轻轻震了一下,像是回应什么,随后静止不动。
我坐在地上,左眼还在疼,视野里全是晃动的银斑。但我能听见了。每一个裂缝都在低语,每一寸石面都在呜咽。它们告诉我时间、地点、名字,还有那个藏在校长室抽屉里的真相。
谢无涯慢慢挪到我身边,一只手搭上我肩膀。他的掌心很凉,带着汗。
“它改写了你系统的权限。”他说,“现在你能听懂祭坛说的话了。”
我没答。
我只是抬起手,抹掉脸上的泪和血混合的湿痕,盯着那对裂纹中的名字。
云星月。谢无涯。
还在发烫。
远处,祭坛深处的微光又亮了起来,比刚才更稳,更久。不是滴答声,而是某种节奏,像是心跳,又像是倒数。
我撑着地面站起来,腿还有些软。
“我们得走。”我说。
谢无涯没动:“你现在出去,系统会立刻标记异常。南宫炽能在三秒内锁死全校通路。”
“那就让他锁。”我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反正我已经不靠它评级活着了。”
他看着我,眼神变了。
不是惊讶,也不是担忧,是一种我读不懂的东西,像在确认某件等了很久的事终于发生。
“你打算怎么毁掉克隆体?”他问。
“烧了它。”我说,“用怨气值。”
“你哪来的怨气值?系统冻结了。”
我摸了摸左眼。
银光还在闪。
“阿絮留了点东西。”我说,“在他烧掉的作业本里,还剩最后三十点。不够换一次‘逆命改写’,但够点一把火。”
谢无涯沉默了几秒,忽然从腰侧抽出玄铁剑。剑身嗡鸣,铭文忽明忽暗。
“我陪你。”他说,“就算楔子插进心脏,我也陪你走到最后一间屋。”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吹散了最后一缕灰雾。
沙漏碎片轻轻颤了一下,其中一片映出半张焦黑的脸,一闪而逝。
我转身朝出口走。
脚步刚迈出去,左眼突然刺痛。
视野里,祭坛的哭声变了调。
不再是哀伤。
是警告。
一个名字从无数低语中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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