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她说,“我们不是要赢过规则,是要让它学会疼痛。”
记忆涌入的刹那,左眼的晶体开始收缩,像是要把整段历史吞进去。痛感从颅骨深处炸开,不是刺,也不是烧,是某种东西在强行重组我的神经。
我跪了下来,权杖歪斜,但没倒。
谢无涯的手腕突然抖了一下,那道金线般的契约再次亮起,微弱却持续。一股暖流顺着连接传来,分担了部分冲击。
他还在撑。
我没看他,也不敢看。怕一眼就会动摇,怕这份支撑变成负担。
阿絮飘到我面前,雾体几乎透明,像快蒸发了一样。
“别全接下。”它说,“你会碎。”
我摇头:“必须记住。”
“那我替你存着。”它说完,突然扑向玉坠影像,整个雾体撞上去,像玻璃砸进水面。
光爆开来。
等视野恢复时,玉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悬浮的符文,由细密的线条构成,像一张折叠过的路线图。它静静漂浮,然后缓缓沉下,穿过皮肤,落进我心口。
那里一阵发烫,随即归于平静。
“记住了。”阿絮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轻,“等你能承受的时候,我会还给你。”
我撑着权杖站起来。
地面还在震,但节奏变了。不再是崩塌,而是一种规律的脉动,像是地底有东西在呼吸。
南宫炽的最后一丝残响浮现,在空中凝聚成一句话:“你以为你拿到了真相?你只是拿到了下一个任务。”
我没理他。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任务从来不是对抗系统,而是重新定义“执笔”的意义。
母亲不是失败者,她是第一个拒绝被书写的人。
而现在,笔在我手里。
我低头看了看心口,符文藏在里面,温热的,像一颗缓慢跳动的心脏。阿絮的雾体重聚,回到我肩头,只剩薄薄一层,勉强能看清轮廓。
“你还剩多少怨气值?”我问。
“够你再改一次命。”它说,“但下次,可能就得拿命换了。”
我点点头。
远处,那双旧皮鞋已经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一点墨迹,正慢慢风化,像一页被撕碎的档案。
我伸手握住权杖。
指尖触到晶体的瞬间,符文突然闪了一下。
一道光从心口射出,在空中划出一条曲折的线,指向某个看不见的坐标。
那不是方向,也不是位置。
是时间节点。
三月十七日,凌晨四点十二分。
我的生日。
也是二十年前,母亲最后一次修改系统规则的时间。
我张了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
阿絮轻轻颤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要现在去吗?”它问。
我没有回答。
只是握紧了权杖,指节泛白,血液顺着掌心的伤口滑下,滴落在符文投射的光线上,晕开一小片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