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谢灵犀说过的话吗？”阿絮忽然问。
我记得。她说过：“当谢无涯说出完整真相时，她的眼珠会掉落，露出青铜齿轮。”
可现在，门外那个女人已经展示了同样的构造。她是谁？是未来的我？还是另一个被剥离的残片？
“规则不能只写给自己看。”阿絮低声说，“它必须被所有人接受，才算是真正的成立。”
我点头，将笔尖压下。
名字签下的瞬间，银光炸开。那道光不像能量爆发那样猛烈，而是像水波一样，顺着数据流扩散出去。没有声音，没有震动，但我能感觉到——二十个世界的屏幕同时亮了起来。
无数双眼睛读到了这条规则。
有人愣住，有人笑出声，有人立刻提交了第一份延期申请。系统没有阻止，也没有警告。它只是静静地记录，然后执行。
成功了。
我松开手，创生之笔悬停在空中，银光渐隐。
抬头望向窗外，血月依旧挂在天边，但它的位置变了。原本混沌的星轨开始重组，一点接一点，勾勒出新的图案。
一本打开的书，上方悬浮着一支笔，下方缠绕着灰雾形态的守护影。
那是南昭学院的新校徽。
由规则本身绘制的星座。
旧神退位，新律降生。
阿絮轻轻落在我肩上，声音很轻：“他们接受了……我们赢了第一步。”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那片星空。
这才刚开始。作业延期只是最基础的试探。接下来，还有更多规则需要重写——关于评级、关于献祭、关于那些藏在系统深处的筛选程序。
我抬手摸了摸耳坠，银杏叶还在发烫，但温度已经稳定下来。
远处传来钟声。
不是礼堂的整点报时，也不是上课铃。那是钟楼里座钟的声音，低沉、缓慢，像是某种回应。
阿絮突然僵住。
“怎么了？”我问。
它没回答，而是转向钟楼方向。雾体微微波动，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号。
片刻后，它低声说：“傀儡师……醒了。”
我皱眉：“它不是已经被怨气值冲毁核心了吗？”
“是。”阿絮说，“但它留下了备份。而且……这次的数据流里，混进了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它转过头，雾体中浮现出一行扭曲的文字：
**“规则手册开放编辑权限——使用者：云星月。”**
那是系统的公告。
可字体不对。不是标准界面字体，而是手写体，带着轻微的颤抖，像是一笔一笔刻上去的。
我盯着那行字，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系统不会写字。
它只会显示。
能“写”出来的，只有人。
或者，曾经是人但现在不再是的东西。
“它在模仿谁？”我问。
阿絮的雾体缓缓收缩：“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它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握紧了手中的笔。
创生之笔还在发凉，笔尖的银光忽明忽暗，像是在预警。
钟声又响了一次。
这次，是从地下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