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内警报立刻响起——冰冷、机械,带着强制清除指令:“检测到异常情感注入,建议立即清除。”
我没笑,也没反驳。
只是在意识深处调出诡语系统的底层权限,反向输入一条指令。没有提示,没有反馈,下一秒,那道警报音变了:“检测到核心驱动力激活,权限等级提升。”
阿絮绕着我飞了一圈,光翼展开的刹那,无数幽灵从空间裂缝里浮了出来。它们不再是扭曲嘶吼的模样,而是安静地聚拢,张嘴哼起一首歌——诡班入学第一天教的校歌。调子歪得厉害,像是很久没人唱过了,但每个音都稳稳托住了我下坠的意识。
我闭上眼,任由记忆流淌。
原来我不是被选中的逆命者。
我是被一次次救回来的。
每一个时空的母亲,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推我离开死亡节点。她们不是失败者,她们才是最早的反抗者。而我一直以为的“废柴系统”,不过是继承了她们留下的缝隙——一个能让鬼替我写作业、让规则短暂失效的漏洞,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母亲们用命凿出来的逃生通道。
肋骨处传来一阵闷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愈合。我睁开眼,看见自己的手还握着晶体,但它已经开始变化——乳白色褪去,转为半透明,内部浮现出一圈圈同心环,像年轮,又像某种加密密钥。
阿絮停在我肩头,只剩巴掌大,声音沙哑:“它认你了。”
我点点头,指尖摩挲着晶体表面。这不是终点。南宫炽的数据残影还没彻底消散,谢无涯还躺在多事没做完。
但我现在知道了该怎么做。
不是靠算计,不是靠篡改。
是带着这份重量往前走。
风忽然静了。
下方花田里,谢无涯的手指动了一下。他胸前的玉坠仍在发光,频率和我的心跳逐渐重合。阿絮轻轻振翅,带我往下沉了一点,离他更近了些。
就在这时,晶体突然震动。
一道新的信息浮现,不是文字,是一段旋律。极短,只有三个音符,却让我呼吸一滞——这是我小时候,母亲每晚睡前弹给我的钢琴曲开头。她在钢琴室留下的青铜楔子,原来不只是钥匙,也是录音装置。
阿絮低声说:“你想听下去吗?”
我没回答,只是把手伸向空中。
光纹再次浮现,这一次,拼出的是方程的补遗说明:**唯一不可复制的变量,是愿意为另一人承受所有轮回的意志**。
远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咳嗽。
我转头看去,谢无涯睁开了眼。他的视线模糊了一瞬,随即聚焦在我手中的晶体上。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但我读懂了。
他说:“她也给我听过那段曲子。”
阿絮的翅膀缓缓收拢,把我稳稳托在半空。我低头看着他,看着这片曾埋葬无数真相的校园,看着头顶即将消散的血月之茧。
然后我抬起手,将晶体贴在胸口。
温热的,像刚从别人掌心接过来的暖手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