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轻微震颤。
我闭眼,集中所有残余的控制力,通过血脉联系,短暂接管了这片田地的主导权。
“阿絮,”我声音沙哑,“别拦着光柱了。”
灰雾一顿。
“吞下去。”
它没有迟疑。那缕细得几乎断裂的雾气突然张开,像一张无形的口,迎着主光柱狠狠吸去。灰雾剧烈膨胀,内部响起无数幽灵的低语,怨气值疯狂流转,数据在雾中重组、编码、压缩。
花盘上的银灰眼睛逐一闭合,光柱不再散射,全部汇入阿絮体内。
它的形态开始变化。
灰雾凝实,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掌心浮着复杂的符文环。接着,两侧延伸出光翼般的结构,边缘闪烁着植物根系的纹路。它不再是虚影,而是介于实体与数据之间的存在。
阿絮绕着我飞了一圈,然后猛然俯冲。
巨掌托住我的双脚,缓缓将我抬起。越来越高,穿过花海,直逼天空之茧。风在耳边呼啸,我能感觉到茧体内部的挣扎——南宫炽正在拼尽最后力气重组数据,而裂纹处的能量波动最为薄弱。
就是那里。
我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束光。它由怨气值与植物数据交织而成,呈暗绿色,中心跳动着一点银芒。这是解药,也是钥匙。
阿絮加速上升,将我推向最高点。
距离裂纹只剩三米。
两米。
一米。
我挥臂刺出。
能量束精准插入茧体最脆弱的缝隙。没有爆炸,没有轰鸣,只有一声轻响,像是冰层裂开第一道痕。紧接着,整个茧体内部传出节奏分明的震动,一下,又一下。
像心跳。
阿絮的光翼环绕我周身,维持悬浮状态。我悬在半空,双目紧闭,意识顺着能量束流入茧中。数据洪流席卷而来,我不再抵抗,任由它将我包裹。
在最深处,我听见了一个声音。
不是南宫炽,也不是母亲。
是**系统本身**。
它说:“协议更新中……旧规则失效……新权限分配……”
我嘴角微微动了动。
时栖倒伏在花田中央,一只手还插在土里,指尖连着最后一根发光的根须。他的眼皮颤了颤,似乎想抬头,却使不出力气。
阿絮的巨掌忽然转向下方,一缕灰雾脱离主体,轻轻落在他额头。
那抹绿意顺着眉心渗入,叶脉状的纹路开始缓慢褪去。
花田边缘,一朵未完全开放的向日葵突然抖了一下。
花瓣缓缓张开,花心的眼睛睁开,盯着空中那个悬浮的身影,瞳孔中闪过一行小字:
“检测到异常权限接入,是否允许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