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坠的震动停了,可胸口那股冷意却顺着脊椎往上爬。我跪在地上,手指还按着心口,耳边嗡鸣不止。刚才那句“欢迎回家,宿主”像一根钉子扎进识海深处,迟迟不散。
我没有回应。
我知道那不是母亲。
母亲的声音不会带着数据流一样的回响,也不会让我的系统界面自动弹出倒计时——鲜红的数字浮在眼前:00:17:43,不断跳动,无法关闭。
阿絮的灰雾贴着我手臂缠上来,比刚才更紧了些。它没说话,但雾体微微震颤,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扫描我。”我低声说。
灰雾瞬间扩散,从指尖蔓延至全身,在头顶凝成一层薄盾。几秒后,它收回一部分,化作一道细线钻入我耳后的经络。片刻,反馈传来——不是通过声音,而是直接在我脑中浮现一段信息:**玉坠内部存在独立协议,正在激活。与诡语系统同源,等级更高。**
我闭了闭眼。
根协议。
这才是真正的源头。
不是什么废柴金手指,也不是偶然捡到的便利工具。它是被埋进我身体里的钥匙,等的就是这一刻——血月升顶,规则崩解。
地面开始发烫,裂缝中渗出淡蓝色的数据纹路,像血管一样在岩层上蔓延。空气里多了些东西,细小、密集,是无数微型义眼正凭空生成,悬浮着,缓缓转动。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声。
谢无涯仍跪在原地,玄铁剑插在祭坛残骸中,剑身裂痕更深了。他的皮肤泛起灰白光泽,像是镀了一层合金,血管下流动的光变成了刺目的蓝。他抬起手,动作僵硬,剑尖缓缓转向我。
封魔系统失控了。
它不再识别个体,只判定通灵体为净化目标。而我现在体内有双重意识波动,对它来说,已经是必须清除的存在。
我咬住下唇,强行压下识海翻涌的撕裂感。还有怨气值——最后十点。不能浪费。
我闭眼,在心中默念指令,用尽全部精神力将它注入系统底层:**“重新分类:云星月为不可攻击对象。优先级覆盖。”**
没有光芒,没有提示音。
只有那一瞬的停顿。
谢无涯的手猛地抽搐了一下,剑尖偏移三寸,刺入地面。他抬起头,眼神短暂清明,嘴唇微动:“它……不是你母亲。”
话音落下,他又陷入静滞,手臂悬在半空,像被无形的线吊着。
我松了口气,肩膀一软,差点栽倒。阿絮立刻撑住我,灰雾重新收紧,护住心口位置。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脚步声。
轻,稳,节奏分明。
南宫若从阴影里走出来,蕾丝面罩完好,遮住半张脸。她站定,没有靠近,只是抬起手,轻轻抚过自己的左肩。
空间在她背后扭曲,像水波荡开一圈圈涟漪。接着,一道裂缝出现,深不见底。数十只机械义眼从中飞出,每一只都投影出不同的画面——有的是南宫炽站在讲台上宣布校规,有的是他用手术刀切开克隆体的胸腔,还有的是他盯着监控屏幕,嘴角扬起。
“这才是真正的观测之眼。”她的声音响起,却不止一个音色,而是层层叠叠,像是七百多人同时开口,“你以为你在对抗一个人?不,你对抗的是所有可能。”
她脚下的地面开始变化,晶化成乳白色,纹理逐渐清晰——那是巩膜的纹路。四周建筑外墙也开始变形,砖石融化重组,形成巨大的瞳孔轮廓。整个校园正在变成一只眼睛,而我们站在它的核心。
阿絮的灰雾猛然扩张,在我头顶凝聚成一面弧形盾牌。盾面泛起波光,映出二十个画面——每一个都是不同时间线的我,正同时发动逆命改写。她们的动作一致,目标相同:篡改系统响应优先级。
预演多维决策流。
这是它新获得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