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问为什么,转身就扑向角落的操作台。那里的设备大多还完好,只是蒙了层灰。他熟练地清空废液,点燃酒精灯,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催化剂呢?”他回头问我,“这种级别的反应,普通溶剂压不住。”
我知道他在等什么。
抬手抹了把眼角,血泪混着泪水滑落,正好滴进一只烧杯。液体瞬间沸腾,泛起幽绿色泡沫。
“就是这个。”我盯着冒泡的溶液,“活体通灵者的泪腺分泌物,能激活隐性键位。”
配比、加热、冷却,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最后一滴酸液注入容器时,那团粘液已经分裂成三股,分别朝保健室、钟楼和教师办公室方向爬去。
“它要送信。”阿絮的声音虚弱地传来,“给系统中枢传回重构后的数据。”
“那就让它以为成功了。”我拧紧瓶盖,把酸液交给阿絮,“你伪装成分身,走通风管道。记住,接近机械义眼时,调整你的折射率——用刚学到的苯环偏振原理。”
“懂了。”他化作一缕灰烟,裹着瓶子钻进了天花板的格栅。
我和时栖守在外面。
五分钟过去,毫无动静。
第六分钟,整栋楼的灯光闪了一下。接着是广播系统的杂音,咔哒、咔哒,像是某种信号中断的提示音。
然后,轰的一声。
校长室的方向传来闷爆,不剧烈,但足够精准。一道金属碎片从通风口飞出,打着旋儿落在走廊中央。我走过去捡起它,指腹抚过边缘——上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
**癸亥年冬月十七**
我的生日。
原来不是巧合。
也不是纪念。
是坐标。是倒计时的起点。是他们早就为我标好的位置。
我攥紧芯片,抬头看向天花板的通风口。阿絮还没回来,但那一段灰雾的波动已经平息,说明任务完成了。
“你觉得它知道吗?”时栖忽然开口,“南宫炽是不是早就等着这一天?”
我没回答。因为就在这一刻,我感觉到左眼深处一阵异样。银光不再闪烁,而是稳定下来,像一颗嵌入瞳孔的星子。
有什么东西醒了。
不只是锁链。
也不只是记忆。
是规则本身。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芯片,边缘割破了掌心,血顺着纹路流下来,正好覆盖住那串数字。
血迹浸透刻痕的瞬间,耳边响起一声极轻的“滴”。
像是某个系统,被触发了。